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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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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560) "那沉重的、带着汗湿的身体终于离开,我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冰冷潮湿的芦苇地上。
身上崭新的蓝布裙子,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沾满了污泥和草汁,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只能遮挡我仅剩的羞耻。
我不知自己是如何爬出那片吃人的芦苇荡的。
天光刺得眼睛生疼,槐花的香气依旧浓烈,却变得无比腥甜,令人作呕。
我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每一步都踩在虚空中。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印在村道上,像一个孤魂野鬼。
推开那扇熟悉的、吱呀作响的院门时,屋里点起了昏黄的油灯。
爹蹲在低矮的门槛上,佝偻着背,手里那杆老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
他用力地、一下又一下地磕着门槛边沿,沉闷的“叩、叩”声在死寂的院子里回响,就像敲打在心上。
娘坐在炕沿,手里攥着块湿透的旧手巾,看到我进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猛地扑过来抱住我。
“我的儿啊……”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滚烫的眼泪瞬间泪湿了我身上肮脏的的布料。
她枯瘦的手指在我沾满污泥草汁的裙子上摸索着,每一寸触碰都让我浑身剧颤,胃里翻江倒海。
爹停止了磕烟锅。
他抬起浑浊的眼,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的绝望。
他张了张嘴,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几下,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干涩的字,沉甸甸地砸在地上:“造孽啊……”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了我十六岁的生命里。
————没过几天,那个男人就来了。
他叫王卫东,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军绿色褂子,头发剃得很短,露出青色的头皮,身板挺直,像是带着几分当兵的架势。
模样是周正的,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可那双眼睛深处,藏着一股子让人心头发冷的戾气和野性。
街坊们背地里都传,这小子以前在城里混,打架斗狠、赌钱耍混,是出了名的刺儿头,不是什么善茬。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像哼哈二将。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我家小小的、晒着玉米棒的院子里,目光扫过躲在娘身后瑟瑟发抖的我,然后落在我爹身上,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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