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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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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528) "爷爷的旱烟袋在屋檐下明明灭灭,那辛辣的烟草味,像一层洗不掉的薄雾,裹着我整个懵懂的童年。
灶屋的门槛被磨得发亮,奶奶佝偻着腰在昏暗的光线里搅动一锅永远稀薄的粥。
村里人的叹息和议论,隔着土墙也能飘进来:“蕊蕊这丫头……命硬啊……”父亲在我模糊记忆的尽头,被一场深夜的卡车带走了所有的温度和声响。
母亲在那个露水沉重的清晨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连背影都没在薄雾里留下一个清晰的轮廓。
我的世界,从此只剩下爷爷沉默的旱烟,奶奶浑浊而忧虑的眼睛,还有叔叔婶婶家那张总是需要我小心翼翼挪动屁股的、边缘磨得光滑的长板凳。
不知为什么,大人们越是语重心长地拍着我的肩膀说“蕊蕊,要好好读书啊,读书才能有出息”,那些课本上的字句就越像一群嗡嗡乱飞、怎么也抓不住的苍蝇。
它们在我眼前跳跃、模糊,最终沉入一片昏昏欲睡的混沌里。
勉强捱到中学毕业,那个被灰扑扑的校墙围困了多年的念头,如同挣脱了堤坝的春水,汹涌而出——我要走,离开这个被叹息浸透的地方,去山外面那个据说亮着无数盏灯、热闹得像永远在过年的地方。
爷爷奶奶枯瘦的手攥着我的胳膊,浑浊的眼泪在沟壑纵横的脸上蜿蜒:“外头……乱得很哪……”他们的恐惧和挽留是那么沉,沉得让我的心也跟着坠下去。
最终,我选择了和母亲一样的方式。
天还没亮透,鸡鸣声还在村尾回荡,我穿着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旧外套,把攒了很久、皱巴巴的几十块钱贴身藏好,像一只终于咬破茧壳的蛾子,跌跌撞撞爬上了那列喷吐着浓烟、开往未知远方的绿皮火车。
车轮撞击铁轨,发出单调而巨大的哐当声。
我蜷缩在硬座车厢冰凉的角落,脸贴在同样冰冷的车窗玻璃上。
窗外是飞速倒退的、模糊的田野和村庄。
直到一大片浓烈得几乎灼伤眼睛的金黄,毫无预兆地撞了进来——向日葵!
成千上万株,高昂着沉甸甸的花盘,追着奔驰的火车,在广袤的原野上铺展开去,像一片流动的、燃烧的金色海洋。
它们那样执拗地朝着太阳的方向,仿佛要把所有的光和热都吸进自己饱满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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