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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7)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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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2576) "那几缕乱发拢到耳后。
冰凉的金属触感,猝不及防地贴上他同样冰凉的脸颊。
是那块表。
那块老旧的“上海”牌机械表。
表盘玻璃上,一道深刻的裂痕,如同无法愈合的伤疤,贯穿了早已模糊的刻度。
那是二十岁那年,在汉口码头扛大包时,沉重的松木箱猝然滑落,狠狠砸在他手腕上留下的印记。
骨头没断,表却碎了。
他当时心疼得几乎掉泪,不是为表,而是为那笔可能要攒很久才能再买一块新表的钱。
后来,他发达了,拥有过无数块价值连城的腕表,唯独这一块,从未离身。
它是他贫瘠过往的图腾,是警醒他“来处”的钟。
此刻,这冰冷的触感,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锈迹斑斑的闸门。
浑浊的江水声,瞬间被拉远、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四十年前长江滩头那更加喧嚣、也更加绝望的涛声……第一章:江滩浊浪七十年代的汉口,长江在此拐了一个沉重的大弯。
弯道内侧,一片低矮、歪斜的木板房如同生长在烂泥里的菌菇,密密麻麻地拥挤在江堤之下。
这便是陈志远的“家”,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栖身之所——“水上棚户区”。
空气里永远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气味:浓重的鱼腥、腐烂的水草、劣质煤球燃烧的呛人煤烟、公共厕所散发的恶臭,还有家家户户木板缝隙里渗出的、经年累月的潮湿霉味,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属于底层江滩的独特气息。
父亲陈老栓,佝偻得像一张拉坏了的弓,常年泡在江水里讨生活。
不是打渔,是捞沙。
一条破旧的小木船,一张细密的铁丝网,在湍急浑浊的江水中,一遍遍过滤着河床,筛出那点可怜的、混着大量泥沙的粗砂,卖给工地。
江水寒彻骨,风湿痛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关节。
夜晚,在昏黄摇曳的煤油灯下,他修补着被江水泡烂又被砂石磨破的渔网(有时也帮邻居补网换点口粮),一声声压抑不住的咳嗽,如同破旧的风箱在艰难地抽拉,每一声都牵动着棚屋里薄薄的板壁。
母亲张桂兰,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蜡黄的脸上刻满了生活的沟壑。
她的眼睛总是红肿着,不是哭的,是被劣质煤烟和江边的水汽长期熏染的。
她的双手像枯树枝,布满裂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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