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刘建国才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第一次正视眼前的年轻人。
那是一种近乎哀求的姿态。
“我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
“郑国涛用他开设的公司走了账，但他对那些钱的来源一无所知。”
“求你，林主任，放过他。所有的罪，我一个人来扛。”
林云飞拿起那个沉甸甸的移动硬盘，在手里掂了掂。
他没有看刘建国，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
“郑国涛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他用来锁住你的‘毒饵’，会成为亲手埋葬他自己的铁证。”
他打开手机，调出“一号工程”的进度表，指尖在三天后的一个日程上轻轻一点。
“一号工程样车，公开测试发布会。”
林云飞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让你在最高光的舞台上，摔个粉身碎骨，才算精彩。”
三天后，汉东省新能源汽车公开测试场。
彩旗招展，人声鼎沸。
省里的主要领导悉数到场，坐在观礼台的最前排。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挤满了采访区，闪光灯此起彼伏，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今天的主角，无疑是“一号工程”的总负责人，郑国涛。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满面红光，穿梭在各位领导和投资方之间，游刃有余地接受着恭维与祝贺。
“郑总，恭喜啊！‘汉风’汽车今天一鸣惊人，咱们汉东的新能源产业就彻底立起来了！”
“是啊，郑总力挽狂澜，居功至伟！”
郑国涛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瞥了一眼角落里那个百无聊赖的身影。
林云飞正坐在一张无人问津的椅子上，低头专注地玩着手机，仿佛这场盛会与他毫无关系。
一个被家族发配的废物，一个只懂吃喝玩乐的纨绔。
郑国涛的内心升起一股浓浓的优越感。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缓步走到林云飞面前，居高临下。
“林主任，今天可是‘一号工程’的关键时刻，怎么还这么悠闲？”
林云飞抬起头，关掉手机屏幕，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急什么，测试还没开始。”
“呵呵，看来林主任是胸有成竹啊。”郑国涛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不过，为了让各位领导和投资人看得更明白，也为了充分展示我们‘汉风’汽车卓越的安全性……”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林云飞的反应。
林云飞打了个哈欠，接过了他的话。
“那就增加一个测试项目吧。”
郑国涛一愣。
林云飞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场地后面那条山路，坡度够大，路程也够长。就让样车满载，进行长距离极限爬坡测试。电池系统在持续高压下的表现，才是最真实的。”
此言一出，周围几个懂行的技术人员都面露异色。
这是最严苛，也最容易出问题的测试。
郑国涛的大脑飞速运转。
这个废物在想什么？
他不懂技术，这是在胡闹？还是说，他已经预感到常规测试会失败，想用一个更极端的测试来把水搅浑，事后好把责任推卸给“测试难度过高”？
一定是这样。
一个完美的甩锅理由。
郑国涛心底冷笑，自以为看穿了林云飞的伎俩。
他要的就是让林云飞在众目睽睽之下，输得心服口服，无处可辩。
“好！”郑国涛一拍大腿，声音洪亮，故意让所有人都听见，“林主任果然高瞻远瞩！安全第一！就按林主任的建议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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