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位英雄好汉？庶人李瑀在此感激不尽！”李瑀抬手，冲着来路方向遥拜。
“你们路上碰到什么人了？”沈新月想了想问。
“没碰到啥人，除了武陵蛮，便是不远处的邻居。
回来时总算见到，父子俩是猎户，长相凶悍，墙上有竹弓，和新鲜皮毛、院子里有草药。
想来，应该是他们送的吧？”柳氏分析道。
“如此说来，他们曾尾随你们来过。”沈新月想到临睡前的鹅叫。
“阿娘！”括儿闻言，也不再害怕，出来看热闹。
“难怪回来路上，总觉得有人窥视！”柳氏亦点头，自己直觉没错。
只是素不相识，为何如此大方？扔这么多猎物，进山一趟不容易。
那爷俩应该不知他们的来历，见她们可怜，连夜送东西。
“深更半夜的，不去想那么多，睡吧，明日再说！”沈新月困倦地打着哈欠。
虚惊一场，几人欢欢喜喜将野兔、麂子搬进屋，继续睡觉。
“阿娘，咱们明日便能吃上肉了，是吗？”括儿激动的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烤肉香。
“乖，睡觉！明日娘做烤肉！”柳氏搂着儿子，轻轻拍打着哄道。
总觉得白日见到的那位长者似曾相识，莫非也是京城流放来的？
可自己一个后宫女子，不曾见过外男！
柳氏辗转反侧，始终想不起来，这张脸该跟谁挂上，迷迷瞪瞪睡过去。
“叽叽喳喳！”外面树梢上鸟儿欢快地鸣唱，睁开眼，已天光大亮。
柳氏起身去溪边，何忠贤在下游牵着母牛饮水吃草。
舀水给母牛清洗，怜爱地梳理毛发，小牛犊围在母牛身边蹦蹦跳跳。
柳氏冲何忠贤点点头，自顾自洗漱。
何忠贤见母牛吃的差不多，便牵回来，又将鹅放出。
“鹅、鹅！”鹅公、鹅母扇扇翅膀，伸长脖子洪亮地叫了两声，摇摇摆摆往溪流处去。
柳氏先烧一罐热水，倒木盆里，这是沈新月母子必用的热水。
再捧着罐子，蹲到母牛跟前，“打扰！”
“哞！”母牛叫了一声，眼神温柔。
“哗哗哗！”今日的牛乳特别多，感觉比昨晚的浓稠，炒豆果然营养。
挤了大半罐，柳氏用小火熬煮，香气四溢。
“哎哟！”屋里传来红莲的惊呼和抽气声。
“又麻了？”沈新月关切的声音，“叫你上床睡不听，又吃苦头了！”
接着是一阵悉悉簌簌的响动，沈新月帮红莲揉发麻的手臂。
“哎哟、哎哟，轻点儿，小姐！”酸酸麻麻，蚂蚁啃噬感酸麻劲儿从手臂窜到手心，红莲龇牙咧嘴。
一直趴在床边睡，双臂抬高，加之枕着脑袋，时间久了，血液不通。
“晚上上床睡吧！吃完饭，再去捡些树枝来铺垫。”沈新月又气又好笑。
“小姐！奴婢不能逾越！”红莲依旧不肯。
“你傻不傻？都这会儿了，哪还有什么主子、奴婢？”沈新月戳了一下红莲额头。
这丫头聪明伶俐、胆大忠心，就是有点儿愚忠。
“哎哟，小姐！在奴婢眼中，你永远都是奴婢的小姐！”红莲撒娇。
“好啦，少贫嘴！要想过好日子，就乖乖听话！”沈新月放软了声音。
“是，小姐！”红莲嬉笑着出来。
先去洗漱，再端着热水进去，伺候小婴儿和沈新月。
“嗯嗯！”小婴儿适时醒来。
哼哼唧唧着撒了好大一泡尿，双手举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卷曲着双腿，等着人收拾。
“小阿郎也醒啦！咱们小阿郎真聪明！晚上也不闹人！”红莲笑着解开湿漉漉的尿片扔到一边。
拧了湿帕子，将小屁屁擦拭一遍。
“嗯嗯！”小婴儿很享受温热的湿帕子擦拭。
换上干净的尿片和小衣，包裹好放床上。
又用另外的帕子打湿拧干，给沈新月擦脸、擦拭身上的虚汗。
没有多余的盛具，一盆热水母子俩共用。
好一阵才收拾完，将脏衣物一并带走，到溪边清洗。
沈新月闻到外面有蒸饼的焦香和肉香。
红莲再进来，端着一大碗牛乳和筷子串着的烤肉饼，“小姐，不烫了，正好！”
沈新月接过牛乳和烤肉饼，一口饼，一口牛乳，真香！
“你也去吃吧！”沈新月对红莲道。
“奴婢不饿，伺候完小姐再吃不迟！”红莲抱着小婴儿，笑呵呵道。
“嗯嗯！”小婴儿小脑袋往红莲胸口钻，没闻到熟悉的气味，挥着小手，小嘴一瘪，开始闹腾了。
“哦哦，小阿郎不急，小姐吃饱了，你才有奶！再等一会儿！”红莲轻声哄着。
小婴儿睁开眼，好奇地看着红莲，眼睛亮亮的。
“呀，小姐，你看小阿郎真好看！”红莲惊喜道，孩子一天一个样。
沈新月笑了笑，三两口吃完，伸手接过婴儿。
“嗯嗯！”小婴儿急促地往母亲怀里拱，开饭、开饭！
今日的乳汁格外香甜，小婴儿吭哧吭哧大口吞咽，小脚脚一晃一晃的。
乳汁太多，另一边都没能吃完。
沈新月抱着婴儿到外屋，大家正在用膳。
“阿弟，你醒啦！吃不吃牛乳？可香可香啦！”括儿冲婴儿道。
趴在母亲肩头的小婴儿眼睛滴溜溜的，不错眼地看着兄长。
“呀，阿娘，你看，阿弟他听得懂话！”括儿欢喜道。
柳氏抬头看过去，小婴儿好奇的东张西望，眼睛明亮有神。
“小阿郎，这里？”柳氏逗道。
小婴儿脑袋扭过去，虽然软哒哒的没啥力气。
“呀，还真是！小阿郎长大了一定是个聪明孩子！”柳氏笑道。
“阿娘，我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括儿问。
“当然，咱们括儿小时候也顶顶聪明！”柳氏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大脑袋。
早饭后，不知木匠们几时到，李瑀、何忠贤、柳氏拿着镰刀先去干活。
按照沈新月教的办法，先绕着荒地边沿，将荒草、荆棘等割一圈，形成隔离带，然后点火烧里面的荒草。
这样烧荒，省时省力，还不会引发山火。
红莲伺候完沈新月，也拿把锄头来，将隔离带上残余的草除尽。
忙到辰时末，隔离带完成。
点燃荒草，很快火噼里啪啦燃起来，天空中升起一股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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