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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季同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床上那个缩成一团的单薄身影,心中那份不安愈发扩大。

这一病,竟是缠绵了半月之久。

白念珍整日昏昏沉沉,高热反复,梦里全是卫文霁那张冷硬的脸和他势在必得的话语。

她时常在深夜惊醒,浑身冷汗,睁着眼直到天明。

一日午后,她挣扎着起身想喝口水,却瞥见半开的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

瓶下压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她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颤抖着走过去,拿起那张纸条。

展开,上面是她刻骨铭心的字迹,如同卫文霁那个人一样,格外的有气势。

白念珍的脸刹那间血色尽褪,她像是拿着一块烙铁,飞快地将纸条凑到火折子边。

火苗舔舐着纸张,将那字迹化为黑色的灰烬,飘散在空中。

她又抓起那个瓷瓶,疯了似的冲到院中,将它狠狠砸进角落的草丛里,摔得粉碎。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抱着双膝,将头深深埋了进去,发出压抑而绝望的呜咽。

他怎么知道自己病了?他怎么能把东西送到这里来?这个认知,比任何酷刑都让她恐惧。

她生病的这段时日,两个孩子格外懂事。

梁东阳每日从学堂一回来,便会搬个小凳子坐在她的窗下,隔着窗纸,一字一句地将今天新学的文章念给她听,稚嫩的童音是她昏暗日子里唯一的光。

“娘,今日先生夸我字有进步,等您好了,我写给您看。”

“好,娘等着。”她隔着窗,声音虚弱,脸上却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小儿子梁旭升更是寸步不离,别家的孩子在外头疯跑玩闹,他却抱着自己的小板凳,安安静静地守在娘亲的房门口。

“娘,你今天好些了吗?”

“娘,旭升不出去玩了,旭升就在这里陪着娘。”

白念珍听着门外儿子软糯的声音,心中又暖又酸。

她是如此幸福,能拥有这样好的夫君,这样乖巧的孩子。

可也正因如此,那份愧疚与罪恶感便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常常听着孩子们的童言稚语,笑着笑着,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半个月下来,她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原本合身的衣衫穿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梁季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每日从衙门一回来,便亲自端药喂饭,无微不至。

这天夜里,他又端来一碗刚熬好的汤药。

白念珍靠在床头,贪恋地看着他温和的眉眼,看着他为自己忙碌的身影,心中刀绞一般疼痛。

“夫君,”她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

“嗯?”梁季同抬眼看她。

“我这病……怕是会过人,”她攥紧了被角,指节泛白,“为了孩子们,也为了你,你……你还是去书房睡吧,等我好了再说。”

梁季同端着药碗的手一顿,他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白念珍被他看得心虚,连忙别开脸,强撑着说:“我不想把病气传给你和孩子们。”

她不敢说,她只是觉得自己脏,脏到不配再与他同床共枕。

她怕自己在梦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怕他半夜触碰到自己身上那些尚未完全消退的痕迹。

梁季同沉默了许久,终是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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