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等太久。
门外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却让她猛地一震。
房门被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跨了进来。
逆着光，那人身上的衣袍轮廓被勾勒得格外分明。
待他走近，白念珍才看清，他竟还穿着官服。
暗红色的飞鱼服，衣摆上是银线绣出的浪涛与飞鱼，腰间束着革带，悬着一柄狭长的绣春刀。
那身代表着权力和杀伐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更添了几分冷硬与压迫感。
卫文霁。
白念珍的呼吸瞬间凝滞，她慌忙站直身体，因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朝着他深深地福下身去，声音细若蚊蝇：“卫，卫大人。”
卫文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中带着一丝灼热，让她下意识就低下头，躲过他的目光。
他径自走到一旁的圈椅前坐下，淡淡开口：“起来吧。”
白念珍依言直起身，却不敢抬头看他，只能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裙角。
室内一片死寂，只有那合欢香的味道，愈发浓郁，也愈发暧昧不清。
卫文霁端起桌上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却没有喝。
他放下茶盏，瓷器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过来。”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白念珍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她咬着下唇，几乎要尝到血腥味，才挪动着僵硬的脚步，朝他走近了几步。
卫文霁打量着她，从她略显苍白的脸，到她紧紧攥着衣角的手。
他的视线像是一把冰冷的尺子，在她身上一寸寸地丈量。
“帮我宽衣。”
这四个字，他说得云淡风轻，就像在说天色不错一样。
可听在白念珍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将她整个人都劈得魂飞魄散。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情欲直白的的眼中翻滚，像是滚烫的开水，几乎要滚落到她身上。
羞辱，恐惧，绝望，一瞬间齐齐涌上心头。
白念珍的脸“刷”地一下血色尽褪，她浑身发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卫文霁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是对她的反应有些不耐。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种无声的压迫，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让人窒息。
白念珍知道，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死死逼了回去。
她不能哭，不能求饶，那只会让她显得更加卑微可怜。
白念珍死死咬住唇瓣，将那咸涩的液体逼了回去。
她知道，此刻任何反抗都只会招致更可怕的后果。
她缓缓地，一点一点地靠近那个坐在圈椅中的男人。
他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双腿交叠，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里面的情绪是她不敢探究的深沉。
白念珍垂下眼帘，不敢与他对视。
她迈着灌了铅似的双腿，一步一步挪到他面前。
暗红色的飞鱼服似乎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与冷铁混合的气味，那是锦衣卫身上独有的味道，此刻却像是毒药一般，侵蚀着她的神智。
她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几次抬起，又几次无力地垂下。
卫文霁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
他越是平静，白念珍心中的恐惧就越是铺天盖地。
最终，她还是伸出了手。
冰凉的指尖碰触到他腰间革带上冰冷的带扣，那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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