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抬手，叩响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道缝，一个穿着体面的门房探出头来。
他上下打量了白念珍一眼，眼神里没有半分意外，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到来。
门房没有多问一句，只是将门完全拉开，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门内是一条幽深的长廊，光线昏暗，像一只巨兽张开的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白念珍攥紧了袖中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借着那阵刺痛，她稳住心神，迈步跨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一个穿着青衣的丫鬟无声无息地迎上来，引着她穿过庭院，来到一处花厅。
丫鬟为她奉上茶水后，便悄然退下，整个过程安静得落针可闻。
花厅里的陈设极其雅致，每一件器物都价值不菲，可白念珍根本无心欣赏。
她端坐在花梨木的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看似镇定，实则心乱如麻。
茶杯上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端起茶杯，却只是徒劳地用手指摩挲着温热的杯壁，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可事到临头，恐惧和不安还是像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寂静压垮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跳上。
白念珍猛地抬头，一个身着墨色锦袍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形高大，逆着光，看不清面容，但那股迫人的气势却瞬间充斥了整个花厅。
仿佛空气都被抽干，白念珍只觉得呼吸一滞，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来，双腿却有些发软。
男人走到主位上坐下，自始至终，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那目光犹如实质，轻易就剥开了她所有的伪装，让她无所遁形。
卫文霁对白念珍的到来并不意外，事实上，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已经久到他现在浑身都在打颤，兴奋地。
那道目光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缚住，让她动弹不得。
白念珍的指甲更深地陷入掌心，剧烈的刺痛让她找回了一丝清明。
她不能就这样被他吓倒，她不是来任人宰割的。
她撑着花梨木椅的扶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抗着那股无形的压力，缓缓站了起来。
双腿仍在微微发颤，但她的腰背却挺得笔直，像一株风中顽强的细竹。
“卫大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
卫文霁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在听一个无足轻重的下属汇报。
白念珍迎着他探究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可以答应卫大人的条件。”
这句话说出口，她感觉心口像是被剜去了一块，空荡荡地疼。
但她没有时间沉溺于悲伤，她必须为自己，为家人争取最后的保障。
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继续道：“但是，卫大人要先让我看到诚意。”
她知道自己这番话无异于与虎谋皮，锦衣卫的赫赫凶名，足以让整个京城的百姓闻风丧胆。
可她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再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她只能向前。
“哦？”卫文霁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什么诚意？”
“我要看到我的家人平安无事，再也没有人上门寻衅滋事。”白念珍直视着他，眼中没有丝毫退缩，“我需要一个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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