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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事实就只剩下她手里的那一张图。
十分钟后,复盘的气氛变成了交待问题。
有人咳嗽,有人低头翻资料。
苏倩在表格里打了一个红色的标记,内容是流程不规范,建议暂停转正观察一周。
我看着那一行字,脑子里像被人轻轻按了暂停键,所有声音都变远了。
散会的时候,小桑从后排追上来,把一杯温水塞给我,压低声音说别急,我去帮你找完整邮件链。
他是客户那边运营,一个说话慢、眼睛干净的小伙子。
我点头,说谢谢。
他摆摆手,像很怕别人看见。
苏倩走出会议室,步子一如既往地稳,经过我身边时停了半秒,说中午前把检讨交上来,别耽误团队节奏。
我回到工位,把昨晚的聊天记录导出,把邮件按时间戳排好,边排边记下每一条的来源和接收人。
键盘声密集到让我有一点想吐。
我知道,今天对我来说最要紧的不是辩解,是留痕。
我们的公司文化叫结果导向,其实谁掌握证据,谁就先讲真相版本。
下班之后天还没黑透,空气潮乎乎的。
我在小区门口买了馄饨,阿姨问葱要不要多点。
我说随便。
电梯里碰到隔壁的年轻妈妈,她抱着孩子问我又加班啊。
我点头,她接着说我们楼道的灯最近又坏了。
我嗯了一声,笑笑,跟她告别。
开门的时候屋里很安静。
客厅灯是暖黄色的,茶几上有两本设计杂志,封面被翻得有点卷。
陈屿从书房出来,说今天回来这么早。
我把馄饨放在餐桌上,说提前开了会。
他说哦,伸手去拿我的外套,指尖蹭过我的肩膀,很快又收回。
我看见他换了新手机,桌面壁纸是山,颜色素净。
他说我要去洗个澡,你先吃。
说完把手机扣在桌上,进了卫生间。
我走到水池边,把早上带回来的那只白瓷杯拿起来冲了冲。
那对杯是我们结婚时买的,我的那只杯口不知何时起有一道细细的裂,我盯着它看了两秒,拿海绵擦,手指在裂口上轻轻一划,居然被划出了一道血。
血并不多,但很红,像提醒。
我抽纸按住,觉得疼得有点迟钝。
餐桌上放着陈屿的新手机,屏幕朝下。
我把馄饨拆了,烟雾腾起来,挡住了桌上的杂物。
热气散掉,手机振了一下。
屏幕亮起,弹窗一闪,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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