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点的晚饭依旧很寒酸。
是二合面馒头配野菜汤。
二合面馒头比粗粮馒头好那么一点，没那么喇嗓子，但也不是太好吃。
陆姜姜咬了一口，一下子就懵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就咬不动。
陈莉见状，连忙问道：“怎么了，姜姜，是吃不惯吗？”
陆姜姜扁着嘴，委屈巴巴地说道：“我……我咬不动。”
“什么？！”
谢小满一听就急了，一把抓住陆姜姜上下打量：“怎么会咬不动，牙坏了吗？”
就说不能吃太多甜的，这下好了吧，连馒头都吃不了了。
陈莉的表情也很严肃，馒头都咬不动了，可不是小事。
“我现在就去找大队长，明早我们去医院看看。”
说完就要往外走。
陆姜姜眼疾手快地拽住陈莉，一张脸又羞又窘。
“不用去医院，我就是……就是杨梅吃多了。”
谁知道野杨梅的威力这么大，也就吃了二三十个，没想到牙齿就被酸倒了。
陈莉和谢小满一听是因为吃多了杨梅，松了口气。
可等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表情又是一愣。
谢小满道：“姜姜，你不是去给玉米打药了吗，哪来的杨梅？”
陆姜姜正把馒头撕巴成小块，听到谢小满的问话，眼皮都没抬，语气很是随意。
“程昭给我摘的啊。”
整个堂屋瞬间变得安静，原本在吃饭的知青们听到程昭的名字都顿住了，耳朵竖得老高。
那个黑五类竟然给陆姜姜摘杨梅吃？
他不是出了名的脾气坏，爱逞凶斗狠的狗崽子吗？
怎么会这么好心？
许燃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胸口剧烈起伏着。
谢小满的神经比较大条，和他人的关注点不一样，她咂咂嘴，问道：
“那杨梅好吃吗，会不会很酸呀？”
陆姜姜往嘴里塞了一小块馒头，含糊不清道：“有一点酸，但很好吃。”
“真的啊？”谢小满眼睛‘唰’地就亮了，“在哪里啊，远不远？改天我也去摘一点。”
“明天我问问程昭，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谢小满点头如捣蒜，一脸期待。
陈莉无奈地叹了口气，小满这丫头光惦记着吃，完全没听出姜姜的弦外之音。
她这意思，不就是明天还要去找程昭吗？
陈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别走了一个许燃，又来一个程昭。
饭后，陆姜姜嫌屋里热，就搬了张板凳坐在院子里乘凉。
许燃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
“程昭给你摘杨梅了？”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像是在极力控制着某种情绪。
陆姜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语气冷淡：“关你什么事。”
她现在看见许燃就觉得烦。
许燃的声音登时拔高，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
“那个狗崽子的东西你也敢吃？就不怕——”
陆姜姜直接站了起来，眼神冷得像淬了寒霜。
“你才是狗。”
许燃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嘴唇气的都哆嗦起来，似乎不敢相信陆姜姜竟然为了程昭骂他是狗。
顿时就气得火冒三丈。
他攥紧了拳头，怒斥道：“你一个北城来的千金，是买不起杨梅吗，什么嗟来之食都要，还要不要脸了？！”
这话没有过脑便脱口而出，极其的刻薄。
所以许燃自己也愣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呵。”
陆姜姜没被激怒，反而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她抱着手臂，微微扬起下巴，就像是看垃圾一样看着许燃。
桃花眼里满是嘲讽，
“嗟来之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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