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姜姜心里又气又羞愤。
这打嗝声不但停不下来，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程昭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坐下，拿出自己的水壶，往壶盖上倒了水，递给陆姜姜。
“喝点水就不打嗝了。”
陆姜姜的桃花眼红了一圈，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哀戚戚地看着程昭。
“我、我不想喝。”
声音绵软，听着像是蚊子哼哼。
程昭依旧举着壶盖，不言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深褐色的眸子平静无波。
陆姜姜心里有些没底，她不知道程昭在想什么。
程昭举着壶盖，既不催促，也不收回，就是默默地举着。
陆姜姜的嘴唇轻轻地动了一下。
刚才哭的狠了，现在嗓子确实是有些干涩。
她向前倾身，就着程昭的手，很自然的开始啜饮起来。
程昭深褐色的眸子看着她毛茸茸的发顶，任由陆姜姜用这个姿势喝水。
壶盖很快就见了底。
“还要吗？”
他的声音听着有点沙哑。
陆姜姜闷闷地应了一声，鼻音很重，像只正在撒娇的小奶猫。
程昭又倒了一杯，这次，陆姜姜依旧是就着他的手喝。
只不过喝的比较慢，纤长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喝完水，陆姜姜闷闷地开口，嗓音带着哭过之后的沙哑和软糯：“……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程昭喉头动了动，目光落在她依旧泛红的眼角。
“嗯，我知道。”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陆姜姜从布包里又拿了一个馒头出来递给程昭，瓮声瓮气地开口。
“我是真的吃不完。”
她的眼眶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看着就像个熟透了的桃子，看着可怜，又招人疼。
程昭的目光先是落在馒头上，然后又看向她，没有说话。
陆姜姜不满地嘟囔：“我不想浪费。”
这馒头才放了没几个小时就硬了，要是留到晚上，怕是都能拿去砸核桃了。
程昭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从陆姜姜手里接过了粗粮馒头。
“……谢谢。”
陆姜姜垮着的小脸一下就亮了起来，氤氲着水汽的桃花眼也弯成了月牙儿。
她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声音也变得清亮。
“不用客气呀～”
程昭啃着粗粮馒头，确实很硬，但比起野菜团子，不知好了多少倍。
实实在在的食物落到胃里，带来一种久违的饱腹感。
吃完馒头，他拍掉裤腿上的杂草，道了句：“你等我一会。”
还没等陆姜姜发问，他已经迈着大长腿朝着溪对岸走去，很快就消失了。
陆姜姜：“……”
正午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眼皮就容易打架。
等程昭捧着一片大树叶回来，映入眼帘的，就是陆姜姜靠着树干，睡得正香的模样。
她睡着的样子毫无往日里的张扬跋扈，看着只有一股不谙世事的纯然乖巧。
程昭脚步放得很轻，缓慢地走到她身旁。
然后将手中的树叶放在她身旁，上面是一捧新鲜的杨梅。
目光在陆姜姜的脸上停留片刻，深褐色的眸底闪过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柔和。
陆姜姜这一觉睡得很香，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悠悠转醒，她满足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咦？
杨梅？
是程昭给她摘回来的？
小茶村竟然还长了杨梅树吗？
她拣起一颗就往嘴里塞，明艳的五官瞬间就挤在了一起。
“唔……有点儿酸。”
但是好好吃。
等程昭忙完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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