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223994" ["articleid"]=> string(7) "5851257" ["chaptername"]=> string(7) "第4章" ["content"]=> string(2686) "在烟雨中。

我想起了那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我的这点个人荣辱,与这历史长河中的兴亡更迭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我开始反思。

我的理想,是“兼济天下”。

可我何曾真正了解过这个“天下”?

我了解的,是书本里的天下,是朝堂上的天下,是文人雅士酒后高谈阔论的天下。

而这江河两岸,这万千黎民,这个最真实的天下,我却从未真正看过一眼。

船上的日子,漫长而单调。

我向官差讨来了纸笔。

他们有些意外,但见我神情平静,便给了我一些粗糙的草纸和一块劣质的墨。

我不再写激昂的诗文,也不再写愤世的杂感。

我只是记录。

记录江水的颜色,记录风的声音,记录两岸的稻禾,记录一只水鸟掠过水面的姿态。

我的心,在这一次次描摹中,竟奇异地平静下来。

仿佛我的魂魄,脱离了这具戴着枷锁的肉身,融入了这天地自然之中。

千里江舟,渡我南下。

它渡走的,是我半生的骄傲与锋芒。

它渡来的,却是一颗开始学着看清世界,也看清自己的,赤子之心。

4船行两月,终于抵达岭南。

再换陆路,又是半月的颠簸。

当我最终站在夜郎县的县衙门口时,整个人已是形销骨立。

岭南的空气,湿热而黏腻,带着草木腐烂的气息,吸进肺里,沉甸甸的。

这便是所谓的“瘴气”。

夜郎县,比我想象的还要偏远荒凉。

县城只有一条主街,稀稀拉拉的几间铺子,街上行人多是当地的少数部族,穿着我看不懂的服饰,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

县衙更是破败不堪,朱漆的的大门早已斑驳脱落,门前石狮子也缺了一角,长满了青苔。

接待我的是县里的主簿,一个姓钱的干瘦中年人。

他看我的眼神,带着一丝怜悯,也带着一丝习以为常的麻木。

“苏……先生,您就暂且住在这后院的西厢房吧。”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囚”和“大人”的称呼。

我被安置的西厢房,与其说是房,不如说是一间稍大些的柴房。

窗纸破了几个大洞,风雨可以随意灌入。

屋里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缺了腿的桌子,散发着浓浓的霉味。

这就是我余生的归宿。

那晚,下起了大雨。

岭南的雨,狂暴而密集,砸在屋顶的瓦片上"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507667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