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延还没来？”陈雨欣抱着《万历十五年》走过来，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听说计算机系的编程大赛进入冲刺阶段，他作为队长，估计要在实验室闭关。”
苏念的指尖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字迹上顿了顿，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她上周特意抄了首海子的《黑夜的献诗》，想和他讨论“黑夜”的意象能不能用代码模拟成星轨，现在那张信纸还夹在诗集里，边角被手指摩挲得发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苏念以为是陆星延的消息，慌忙掏出来，却是林薇薇发来的照片：计算机系实验室门口，陆星延正和一个穿白衬衫的女生并肩走出来，女生手里拿着本《算法导论》，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很柔和。
照片下面附了条消息：“这是计算机系的系花李萌，去年编程大赛的银奖得主，据说这次和陆星延合作项目。”
苏念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密密麻麻的疼。她放大照片，看到陆星延的手里拿着个保温杯，和他上次给她买红糖姜茶时用的那个一模一样。女生的手指在他的电脑包上点了点，似乎在说什么有趣的事，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是苏念这几天没见过的弧度。
“可能只是讨论项目。”陈雨欣看出她的不对劲，轻声安慰，“你也知道陆星延对代码有多痴迷。”
苏念点点头，把手机塞回口袋，指尖却冰凉。她翻开笔记本，想写点什么，笔尖落下时，却变成了一行赌气的话：“原来代码比诗句重要，队友比我重要。”
字迹又急又重，划破了纸页。
下午去取打印好的复习资料时，苏念在打印店门口撞见了江翊。他手里拿着杯冰咖啡，看到苏念，眼睛亮了一下：“学妹，找陆哥？他在实验室熬了三个通宵，刚眯了会儿。”
“不找他。”苏念的声音有点硬，“我来打资料。”
江翊却像没听出她的情绪，自顾自地说：“李萌学姐也在实验室，她带了妈妈做的绿豆汤，陆哥让我们分着喝，味道还不错。”他掏出手机翻照片，“你看，陆哥的代码注释里，还借鉴了李萌学姐的思路呢。”
照片上的代码界面，确实有几行注释的风格和陆星延平时的不一样，更简洁，更偏向逻辑推导，不像他写给苏念的那些，总藏着小太阳和心跳符号。
苏念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像被泼了盆热水。她抓起打印好的资料转身就走，江翊在身后喊：“学妹，陆哥让我问你，上次说的‘黑夜星轨’模拟，你还想做吗？他说有空……”
“没空！”苏念的声音带着哭腔，快步消失在走廊拐角。
回到图书馆，苏念把那张写着赌气话的纸撕下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可没过一会儿，又忍不住捡回来，小心翼翼地展平，夹在诗集的最后一页。她盯着陆星延空着的座位，突然觉得那片空白像个巨大的讽刺——她以为代码是他们之间的纽带，到头来，却成了把他推远的力气。
傍晚闭馆时，管理员阿姨笑着说：“那个计算机系的小伙子没来，你一个人坐着多孤单啊。”
苏念勉强笑了笑，收拾东西时，发现桌洞里多了个小小的U盘，外壳是她最喜欢的鹅黄色，挂着个迷你小太阳吊坠——是陆星延上次说要送给她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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