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陈野指了指折叠椅，周宇坐下时椅子发出“吱呀”一声，他吓得立刻挺直腰板，怀里的平板差点滑下去。林溪递过去一杯温水，发现他的手心全是汗，连杯子都快握不住了。
“先看看你的作品吧。”林墨打开电脑，周宇赶紧把平板连上，屏幕上弹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按日期排着十几条视频。最新的一条是校园社团招新短片，镜头从图书馆的晨光拍到操场的晚霞，转场用了书页翻动的特效，背景音乐卡得严丝合缝。
“这个转场怎么做的？”林墨放大画面，周宇的眼睛瞬间亮了，说话也流畅起来：“用Pr的蒙版加关键帧，配合书页素材的透明度变化，试了十几次才调好节奏。”他指着画面角落，“这里藏了个彩蛋，暂停时能看到社团的招新群号，是我自己想的点子。”
陈野突然想起上周推掉的宠物咖啡馆短视频单，客户想要“有互动感的细节”，当时因为没人会剪辑只能放弃。他指着屏幕：“如果让你剪宠物视频，怎么体现‘治愈感’？”
周宇愣了一下，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我会用慢镜头拍猫咪踩奶的爪子，配上轻柔的钢琴曲，中间穿插顾客撸猫的笑脸特写，最后用猫咪打哈欠的画面收尾，字幕加‘来这里充电吧’。”他越说越投入，原本低垂的头慢慢抬起来，眼睛里闪着光，“我家楼下有流浪猫，我经常拍它们，知道怎么抓可爱的瞬间。”
林溪悄悄在桌下碰了碰陈野的手，眼神里藏着惊喜。面试前她最担心技术好的人摆架子，没想到周宇不仅专业，还愿意琢磨细节，这正是他们需要的特质。
“最后一个问题。”陈野身体前倾，“我们工作室经常要跟客户对接需求，有时候对方说不清楚想法，需要反复沟通，你内向的话……能应付吗？”
刚刚放松下来的周宇瞬间僵住，手指又开始无意识地抠书包带，声音低了下去：“我……我确实不太会跟人说话，但我可以把需求记下来，一条一条写清楚。如果实在沟通不了，能不能……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转达？”他的耳朵红得像要滴血，“我知道这是缺点，但我真的很想加入你们，我能学！”
林墨突然笑了：“我们仨刚组队时，陈野跟客户打电话都要提前写稿子，现在不也练出来了？”他指了指墙上的生存法则，“这里没有完美的人，只有愿意一起成长的人。”
周宇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敢相信。陈野看着他攥紧的拳头，想起自己第一次接大单时，紧张到在天台反复练习开场白的样子。他从抽屉里拿出工作室的钥匙：“试用期一个月，每周一、三、五晚上七点到九点，周末全天，工资按工时算，每小时20块，干得好再加提成。”
钥匙放在桌上发出轻响，周宇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裤子上洇出小水点。他赶紧用袖子擦掉，拿起钥匙紧紧攥在手心：“我明天就能来！工具都带来了，剪辑软件我自己装了破解版，不用你们花钱买正版……”
“正版软件必须用。”陈野打断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本《素材版权手册》，“这是我们的规矩，不能侵权。软件钱工作室出，你专心剪好片子就行。”周宇用力点头，把手册抱在怀里，像捧着什么宝贝。
送他出门时，陈野看到周宇站在楼下的梧桐树下，对着钥匙看了半天，突然原地蹦了两下，又赶紧捂住嘴，生怕被楼上听见。林溪趴在窗台笑：“像不像你第一次拿到定金时的样子？在天台转圈差点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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