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分房子了，周家就周晋这一个独苗苗，没从筒子楼搬出去，两家倒是做不成邻居了，不过周母跟张春芝是一个车间的，联系没断。
季余跟周晋在一个初中，学校不大，每天都能碰面，周晋会借笔记给她看，对季余来说，周晋是很好很好的大哥哥，她想过，要是周晋来他们家，让季万全过去就好了。
他上大学，只有寒暑假才回来，他会寄信回来给季余讲大学的美好，会鼓励她，肯定她，没敢让季文忠知道，周晋的信就放在邮局，她自己去取。
信纸的上半部分是季余在哭诉，她可能是不成大学了。
“我好痛苦。”这句被季余划掉，另起一行从新写，把最近预考，结婚的事儿一股脑的都写下，她告诉周晋，自己会努力的。
周天是大姐陈月娥婆婆六十大寿，王凤梅要过去吃饭，她问季余去不去，“我就不去了。”
“嗯，那你中午随便搞点东西吃，等我晚上带菜回来。”王凤梅拿着伞就出门了，天阴沉沉的，要下雨的样子，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了，也懒得炒菜了，煮了两个鸡蛋，啃了一个苹果，就算是一顿午饭。
正要走，季万全做贼似的就过来了，他知道陈延陈兴德父子俩这几天都不在，看王凤梅也不在家，马上就站直了身子，在院里扫视了一圈，季余问他有啥事。
季万全摸了摸鼻子，这次又是他的事儿，想让季余出点钱，但他只说是张春芝有事喊她。
季余把背袋拿着，锁了大门，一会儿从季家出去就直接去找老师，季万全跟她找话说，问她拿包干嘛。
“我一会儿去趟老师家，问……”
“你还想考大学啊？别作了。”季余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季万全有些不屑，他搞不明白自己这个姐姐到底在想啥。
“姐夫能挣钱，你老老实实上个班不行啊？你都不上学多少年了，还考啥啊？”
季余攥了攥拳，不想多说。
到家一看，家里换了好几件新家具，桌子都打了新的。
张春芝问她吃饭没？
“吃过了，他说你找我有事。”不想多寒暄了，季余了当地问。
张春芝面露难色，拢了拢头发，去瞄季万全，想让他开口。
一个两个的都不好意思说，季余这边还没说什么，季文忠就把桌子一拍，语气不善地命令季余，“你弟弟结婚，那边彩礼要涨，你现在是过好日子了，再掏点钱出来。”
“还要涨？”
“还不都是……”季万全话到嘴边赶紧打住，陈延娶季余的排场搞得太大了，又是八辆大客车又是饭店摆酒席的，李家娇也闹着要一样的。
季万全什么都跟她说，一开始说许给孙家，季家收八百八十八的彩礼，李家娇爸妈就要六百，现在陈家给一千二，李家也要涨到九百，还不算自行车，手表。
季文忠心里烦躁，自己怎么生了这样一个祖宗，可现在箭在弦上，要是儿子把人家闺女肚子搞大的事儿传出去了，季家都要被戳脊梁骨的。
季余算是明白了，他们多掏钱肉疼，就伸手问她要。
“家里钱不是够吗？陈延给的彩礼钱你们可是一分都没给我。”季余可没钱给他们，起身就要走。
“季余！家里没钱啦——”季文忠又拍了两下桌子。
“你大姐寄信回来，说那边肯放他们回城了，我手头得留一点，好给她打点工作，让她留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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