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楼醉，从进来之后他便一言不发低垂着眸子，随意把玩着手中的一串佛珠。
可天知道，就他那周身的气度，只肖往那一坐，压迫感便随之而来，连堂内的气氛都冷了几分。
心内道了一万遍命苦，再开口时连问询的声音都低了些，“陶燃，你说简衡勾结侏儒诱拐奸污妇人，可有证据？若是没有，便是诬告。你可知道诬陷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陶燃还未说话，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娘子倏然出声，“大人，我们并非诬告。我便是……”
被陶燃接回花容坊后，陶燃就为她请了大夫，如今的她依然干瘦，但衣貌整洁，坐在轮椅上双目通红，神情激动。
话才说了一半便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陶燃站在她旁边，无声的握住她的双手，柔声道：“不要怕。”
她反握住陶燃的手，再抬头的时候便语气坚定，“民妇张枝便是被简衡那畜生奸污过的妇人。”
简衡眸子一动，有一瞬间的心虚。下意识地去看高林客。
只见他神色自若地对他点点头，简衡心里便有了底，转而大声厉喝：“大胆刁妇，我从未见过你，更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污蔑于我！”
张娘子气的嘴唇发抖，“年前腊月二十，当夜我做工回家的路上，被一个侏儒拦路乞讨。民妇出于善心便欲给他一个饼子，哪里想到……”
被迫再回忆一遍当初的场景，她哽咽道：“谁料那侏儒在民妇弯腰的一瞬间便迷晕了民妇。待民妇再次醒来后已经置身于一间地下室。”
她倏然指向简衡，“这个畜生当夜便强奸了民妇，之后打断民妇的双腿把民妇送回了家。”
她话未说完就被简衡打断，“侏儒诱拐妇女案已经结束，作恶的侏儒也已经被……”
他看向一副事不关己低垂着眸子的楼醉，吞吞口水才道：“那些侏儒已被楼将军尽数剁碎喂了狗，如今死无对证，你当然可以随意污蔑。再说了，那些侏儒跟我有何关系，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我强奸了你。”
“来人，这刁妇随意污蔑朝廷命官，打五十大板。”
“谁敢？”陶燃清冷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王刺史和高林客瞥向楼醉，他好似不认识陶燃一样，神色自若。
王刺史硬着头皮拍了下惊堂木道：“你有何话要说？”
陶燃上前一步，“民妇也曾被侏儒用同样的方式诱拐至一间地下室，民妇可以证明张娘子所言非虚。”
张娘子陡然看向陶燃，陶燃从未向她透漏过她也是受害者，更不敢相信她竟然也会不顾世人指点坦然说出自己的遭遇。
同类相惜，她突然淌下两行清泪，要简衡付出代价的想法更坚定了些。
正要说出更多细节，简衡却气急败坏道：“来人，这两人无凭无据污蔑本官，各打五十大板。”
衙役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听他的。
往日王刺史见到简衡都得点头哈腰极尽谄媚，他们也都知道这州衙的王刺史只不过是个摆设，凡事都听节度使府的。
可如今简衡是被告……
他们偷偷观察一圈堂上各位大人的反应……
简衡自是怒不可遏。
高林客饶有兴趣的看戏，准确来说目光一直在那位陶娘子身上。
王刺史眼神飘忽，游移不定。
那位新来的楼将军，懒懒的斜靠在太师椅上，面如冠玉的脸上表情淡淡，似是对此事不感兴趣，但周身隐隐透出的冷厉又让人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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