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娘子冷哼，“天真。”
看她这态度，陶燃自觉无望。
可元沐明日就要被斩首，如今张娘子是她唯一的机会。
前天夜里，她临出将军府之时被青槐叫住，并递给她一张写了十几个名字的纸，并告诉她，上面这些人都是被掌书记暗中强暴过的。
她若是能说服她们的家人往梧州州衙递状纸，接下来将军要进行的计划会更顺利。
她当即就想到了为祸梧州半个月之久的侏儒诱拐案。
在青佑寺那日，她就觉得掌书记的声音有些熟悉，如今看来，当夜她被侏儒关在地下室时，出现在那里的“先生”必是掌书记无疑。
掌书记对于节度使的重要性不亚于当朝宰相对皇上的重要性。
在梧州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毫不夸张。
可他为何羞辱了他们后，不把她们直接杀掉，而是又把她们送了回来呢？
青槐当即给了她答案，“因为死亡人数过多难免不会引起朝堂注意。”
而就算把她们送回来，她们也不敢去为自己讨公道。
一是刺史王通言从不会为民做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王通言是个清官，可哪个女子敢用自己的清誉为自己讨公道？
陶燃不禁想到自己，那晚若是没有被楼醉所救，而是跟那些女子一样被他们奸污，她会毫无顾忌的去州衙告状吗？
仔细想想，她也不敢。
递诉状容易，可之后呢？洛洛会受人鄙视，花容坊会开不下去，甚至她店里的绣娘都会被人说三道四……
她自觉承受不了这些后果。
当世，女子被“清誉”二字困住，一旦涉及名节之事，举步维艰。
掌书记就是看准了这点，才敢这般嚣张的把她们送回来，因为吃准了她们自己会吃下这个哑巴亏。
陶燃闭上眼睛，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但元沐性命攸关，若是声誉能换来元沐平安，那些指点又算得了什么！
因此自从前夜她拿到这张名单后就暗自下了决心，就算所有人都不敢上公堂指控，她也是要去的。
只不过她手中证据不足，仅凭声音，难以服众，更遑论让掌书记受到律法严惩。
她不知道楼醉的计划具体是什么，但既然把掌书记诉诸公堂是他救元沐计划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那么她就一定要做到。
看张娘子痛苦不堪的躺在床上，她也不忍心再相逼，只是疑惑方才让峥嵘去请郎中，怎么到现在还没看到人影。
她欲起身去看，冷不丁一个人影闪进屋内。
似是没有料到屋内还有旁人，浑身脏污，恶臭熏人的乞丐猛然一愣。
待看清陶燃的相貌后，浑浊的眼睛瞬间发着猥琐的光，啧啧几声后道：“今日真是走了大运，没想到这婊子屋里竟藏了个这般水灵灵的美人。”
随手把干掉的馒头扔到床上，看也不看张娘子一眼，猛的伸出丑陋的脏手朝陶燃扑来。
陶燃皱起眉头，看着张娘子平静的拿起馒头艰难的啃咬着，对眼前的一幕视而不见。
陶燃终于明白了为何她伤成这个样子竟然没有被活活饿死。
眼看着乞丐的手就要碰到自己，陶燃一瞬间的慌乱后，冷冷道：“大晋律法，奸淫强迫妇女者，徒三年，你就不怕吗？”
那人还没说话，张娘子却开了口，“你有跟这个畜生讲这些大道理的时间，还不如跑快些出了我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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