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这个觉悟就好。”
他端起搪瓷杯喝了口茶，水汽模糊了镜片，“转学的时候祁老跟我通电话，反复说你是个优秀的孩子，基础扎实。”
“我本来对你期望值很高，想着咱们班能再多一个冲清北的苗子。”
温雨眠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前世她确实是清大毕业的。
“是我没做好。”
她抿了抿唇，语气认真，“刚转学过来这段时间，一方面在适应新环境，另一方面…有点低估了一中的难度。”
其实是还没适应身份的转变就碰上了考试。
“不是低估，是不适应。”
曾明纠正她，把成绩单往回拉了拉，“你的文科成绩不错，这说明你学习状态没掉。”
“问题就出在理科，尤其是数学，得赶紧补上。”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沓纸，是近三年一中高三的理科真题汇编，封皮已经被翻得发皱。
“这是我整理的题型分类，你拿去看看。”
温雨眠双手接过来，纸页边缘带着老师的体温，沉甸甸的。
“谢谢老师。”
她把真题抱在怀里，抬头时眼里闪着光，“您放心，下次月考，我不会再是这个名次了。”
“你有这股劲就好。”
曾明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你基础摆在那儿，就是缺个适应期，但高三没那么多时间给你慢慢适应，得主动点。”
“多问问同学，祁倦和林云舟那两个小子，成绩都很稳定，你脸皮厚点，多请教。”
提到祁倦，她顿了一下，想起昨天她提出补课的时候那人并没有拒绝，她偷偷弯了弯嘴角，应道。
“好的老师，我会的。”
“行了，回去吧。”
曾明挥挥手，重新拿起桌上的试卷，“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也别不当回事，我等着看你下次的进步。”
温雨眠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对着曾明鞠了一躬：“谢谢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在她走到走廊拐角处的时候，脚步忽然顿住。
夕阳恰好漫过，将半面墙染成融化的蜜糖色。
祁倦就斜斜地靠在那片暖光里，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头，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攥着书包肩带，挎在肩膀上。
他的睫毛很长，被夕阳镀上圈毛茸茸的金边，眼睑微垂时遮住眼底情绪，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线条清晰的下颌线。
听见脚步声，他掀起眼皮看过来，眼神懒懒散散的，尾梢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度。
空气里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束里慢悠悠地转着圈。
温雨眠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方才在办公室里攒下的那点紧张，瞬间被铺天盖地的惊喜取代，像气泡似的在胸腔里炸开。
她没想到他会等她。
祁倦的目光在她怀里的东西上顿了顿。
“谈完了？”
他的声音隔着段距离传过来，带着点微哑，清清冷冷的，很好听。
温雨眠下意识抱紧怀里的习题，指尖触到纸页上残留的温度。
她迎着那道视线看过去，发现他眼底其实藏着点笑意。
“是呀。”
她轻轻应了声，唇角忍不住往上扬，声音里带着雀跃，“你怎么还没走？”
祁倦直起身，校服外套从肩头滑下来些，露出里面干净的白T恤领口。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朝她抬了抬下巴，目光扫过她的笑颜。
“被训了？”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恰好落在她脚边。
温雨眠看着那片交叠的影子，感觉走廊里的风都变得软绵绵的，带着点甜丝丝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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