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160359" ["articleid"]=> string(7) "5838064"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1章" ["content"]=> string(3652) "

一股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的凉气,在觥筹交错的微醺中无声弥漫。新帝的刀,砍向东林时固然令人拍手称快,但这刀锋,也隐隐悬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随着消息的扩散,更多的官员则处于震惊后的沉默与审视之中。他们不属于激烈的党派,或在长期的党争中早已疲惫不堪,只求能做些实事,保住一方安宁。

户部衙门深处的一处值房内。户部尚书李汝华,这位历经万历、泰昌两朝,早已被数十年怠政和财政窘迫折磨得心力交瘁的老臣,此刻正枯坐案前。

他面前的紫檀大案上,摊开着几本厚厚的账册。墨迹已有些暗淡发黄,那是万历四十五年甚至更早的旧账。其中一本摊开的页面上,赫然记录着“辽东镇天启元年额饷欠发银一百二十万两”、“九边各镇累计欠饷逾三百万两”等触目惊心的数字。

李汝华布满皱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账册粗糙的纸页。乾清宫的消息早已传入他耳中,他初闻时亦是震惊莫名,但此刻,那震惊已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消散在值房凝滞的空气里。

“韩爌……左光斗……诏狱……”他低声喃喃,浑浊的老眼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对同僚命运的悲悯,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

万历朝四十多年,他见过太多奏章石沉大海,太多关乎国计民生的急务因“缺官不补”或党争倾轧而无限期拖延。他曾满怀希望地迎接泰昌帝的“拨乱反正”,结果却是罢矿税自断财源、党争加剧,最终留下一个比万历末年更烂的摊子。

“恭顺之心……”李汝华咀嚼着这四个字,布满老年斑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抛开派系,单论今日乾清宫之事,韩、左等人率众“劝谏”,言辞激烈,步步紧逼,确实有失人臣之礼,逾越了本分。

陛下以此反击,虽狠辣,却……似乎也并非全无道理?至少,这少年天子展现出了万历帝和泰昌帝都极度缺乏的东西——主见和魄力!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账册上那令人绝望的数字。辽东军饷、九边粮秣、官员俸禄……处处都是无底洞。

他想起泰昌帝罢矿税时东林党人“与民休息”的欢呼,想起他们弹劾熊廷弼“靡费军饷”的奏章……空谈误国,莫过于此!

然而,在这位被财政重担压弯了腰的老尚书心底,以及许多像他一样早已被折腾得麻木不仁的官员内心深处,乾清宫这场风暴却像投入死水潭的一颗石子,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他们从这位少年天子登基四日来的所为,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缕与万历、泰昌截然不同的气息!

清洗内廷,雷厉风行!登基次日便以雷霆手段拿下御马监掌印等大珰,抄出百万赃银!这份果决与执行力,是万历朝想都不敢想的!

乾清宫对峙,寸步不让!面对阁老、都宪带领的科道清流围攻,不仅不怯场,反而以“恭顺之心”反戈一击,逻辑清晰,气势如虹,最终以铁腕镇压!这份主见和魄力,远超其年龄!目标明确,厌恶空谈!

无论是改制内廷、欲出宫巡视,还是今日处置大臣,新帝的目标都非常明确——他要做事!他要掌控!他厌恶那些以“祖制”、“圣学”为名进行的无谓争论和掣肘!昨夜追赃是为了辽东军饷,今日压制朝堂是为了扫清障碍,其指向性异常清晰——务实!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489978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