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154902" ["articleid"]=> string(7) "5836919" ["chaptername"]=> string(8) "第18章" ["content"]=> string(8862) "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
声音里透出一股难以言说的疲惫与伤感。
“可这一路上,朕也失去了太多太多……”
“想当初,朕奉命押送徒役去骊山,半路上人跑了大半。”
“朕知道,交不了差就是个死,无奈之下,朕干脆放了剩下的人,带着愿意跟从的弟兄躲进了芒砀山。”
“为此,朕的家人被官府投入大牢,若非萧何周旋,朕……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他侧过头,与吕雉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与默契。
刘邦收回目光,继续道:
“荥阳对峙,项羽要烹杀太公,朕能如何?朕只能硬着心肠,冲他喊,‘别忘了分我一杯羹’!”
“朕知道,这句话说出口,朕就要背上不忠不孝的千古骂名!可朕不得不说!说了,太公或许能活;不说,他可能当场就死了!”
“与其如此,这骂名,便让朕来背!朕不在乎!”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荥阳城破在即,是纪信!”
“他穿上朕的衣服,装扮成朕的模样,大张旗鼓地出城诈降。”
“为的,就是引开楚军的注意,给朕争取一点点逃命的机会……”
“他被项羽活活烧死,临死前,他还在对着楚军大喊:‘汉王已出矣!汉王已出矣!’”
“还有周苛!”
“荥阳城破,项羽爱其忠勇,想招降他,许诺封他为上将军,封邑三万户。”
“可周苛宁死不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远不如汉王……”
“最终,被项羽一怒之下,下令烹杀!”
说到此处,这个一手缔造了大汉帝国的男人,再也抑制不住情绪。
两行滚烫的清泪,顺着他满是风霜的脸颊滑落。
“陛下……”
“陛下切莫伤心,纪信、周苛若在天有灵,见到陛下平定天下,也安心了。”
“是啊,陛下莫要伤心啊……”
大殿之内,萧何、曹参等一众老臣,闻之亦是纷纷动容,垂首拭泪。
刘如意从未见过父皇如此模样,他连忙伸出小手,轻轻擦去刘邦脸上的泪痕,用稚嫩的声音安慰道:
“父皇不哭……他们为父皇而死,是相信父皇一定能打败那个坏人。”
“如今父皇赢了,就是为他们报了仇,他们知道了,也一定会开心的。”
他又想了想,补充道:“父皇何不重重赏赐他们的后人呢?”
刘邦闻言,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幼子,看到幼子一脸坦然的表情,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欣慰道:
“朕自然不会忘了他们,三年前,朕就封了周苛的族弟周昌为汾阴侯,追封周苛为高景侯,由其子周成袭爵……”
他顿了顿,声音又变得落寞。
“可封赏再多,又如何呢?”
“死去的人,回不来了。”
“永远,都回不来了……”
殿外,狂风呼啸而过,吹得殿角宫灯摇曳不定,光影明灭。
刘邦望着殿外昏沉的天空,拍着大腿,用苍凉雄浑的嗓音,哼唱起那首熟悉的歌曲: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
歌声苍凉雄浑,回荡在空旷的未央宫内。
刘邦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怀念什么。
可能在怀念那些,为他打拼天下,却又不幸身死的猛士们。
怀念那个还能在沛县,和兄弟们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泗水亭长。
怀念那些死在他手里的异姓诸侯王,那些曾经跟随他一起,现在又要颠覆他统治的兄弟们。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
歌声在空旷的未央宫内回荡。
刘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最后一句。
歌声渐歇。
余音却仿佛还缠绕在殿梁之上,久久不散。
……
大汉,未央宫。
刘彻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盯着天幕上“大汉三魅魔”几个字,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高祖,他认识。
后面那两个又是谁?
刘秀?刘备?
看上去似乎也是他老刘家的后代。
虽然不清楚“魅魔”是何意思,但想来是个好称呼。
只不过有一点他想不通。
为何榜上没有他刘彻的名字呢?
难道自己的魅力竟不能与高祖并列吗?
意识到这点,刘彻有点不太开心。
论功绩,他自认不输高祖!
这些年来,他扫匈奴,开西域,定国威,难道还比不上两个闻所未闻的后辈?
这天幕,是不是有点偏心眼了?
霍去病眼角余光瞥见皇帝越来越黑的脸,偷偷地笑了,结果正好被刘彻逮个正着。
“你笑什么?”刘彻瞪着他。
“臣,臣是为陛下高兴!”
霍去病脑子转得飞快:“陛下想啊,后辈能有如此出息,不也正说明了陛下您开创的盛世,福泽深厚,龙脉兴旺嘛!”
一旁的卫青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打着圆场:
“陛下,去病所言有理。”
“况且,天幕之上的人,暂时还未提到陛下您。”
“臣相信,待提到陛下之时,定会如同称颂高祖那般,细数您的不世之功与赫赫威名,其声势,必将远超今日!”
卫青的话,总算是说到了刘彻的心坎里。
是啊,朕的功绩,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
这么一想,刘彻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他重新坐正了身子,端起酒杯。
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
初平三年,平原县。
“大哥!”
关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一把抓住了刘备的手臂。
“这……这天幕上,将你和高祖、世祖,放在一起!”
“魅魔……是何意?难道是说大哥有魅力?”张飞在一旁挠着头,一脸困惑。
但刘备此刻,已经听不见两个弟弟在说什么了。
他的脑子里,只有另外三个字在反复回荡。
——昭烈帝!
皇帝!
他,刘备,未来……成了皇帝?
一股电流从脊椎窜上天灵盖,让他浑身一颤,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想起了小时候。
自家屋舍东南角的那棵大桑树,高五丈有余,远远看去,枝繁叶茂,形如车盖。
过往的相士都说,此树非凡,此家必出贵人。
他还记得,自己和族中孩童在树下玩耍时,曾指着那桑树,意气风发地说道:
“我为天子,当乘此车盖!”
结果被叔父刘元起一顿臭骂,说他口出狂言,要招来灭门之祸。
从那以后,他便将这份心思抛在脑后,不再提起。
可现在……
天幕却以这三个字称呼他。
昭烈帝!
难道,我刘备,真有天命在身?
可……皇帝尚在,自己又是汉室宗亲,一生都以匡扶汉室为己任,又怎能,又怎敢行那篡逆之事?
不对劲!
刘备瞬间清醒过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此事若是传出去,他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曹操、袁绍之流,便有了光明正大讨伐他的理由!
“二弟,三弟!”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此事,万万不可声张!否则,我等兄弟三人,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大哥……”
张飞急了,他指着头顶的天幕,嚷嚷道:
“这玩意儿全天下都能看见!只要识字的,怕是都知道了!”
刘备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完了!
就在他手足冰凉之际,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是关羽。
“大哥休要惊慌!”
关羽丹凤眼一眯,杀气凛然:“有云长在,我看谁敢动大哥一根汗毛!”
张飞也挺起胸膛,豹眼圆睁,将丈八蛇矛往地上一顿:
“俺也一样!”
“谁敢来害大哥,俺老张就把他捅成马蜂窝!”
看着两位兄弟坚毅的眼神,刘备眼眶一热,心中的恐惧与不安,竟被一股暖流冲散。
他反手握住二人的手,声音哽咽:
“能与两位兄弟同生共死,备此生足矣!纵使是死,又有何憾!”
关羽和张飞闻言,皆是虎目含泪,感动不已。
乱世之中,唯有这份兄弟情义,是他们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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