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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的长龙蠕动得极为缓慢,夏末的燥热混杂着汗水的味道,在空气中发酵。
苏铭举着手机,镜头对准自己被人群挤得有些变形的脸,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家人们,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江苏人看球的热情。”
他半开玩笑地对着直播间里几十个观众说道。
什么看球热情,分明就是世仇怨情吧!
我记得铭哥是徐州人吧,这次比赛肯定是支持徐州咯?
看到弹幕里的提问,苏铭立马点头:“那必须的!希望今天能打出历史的风采,复刻一波千年前‘楚汉争霸’的辉煌!”
话音刚落,屏幕上飘过几条弹幕。
哈哈哈,铭哥胆子不小啊,在宿迁地盘上支持徐州?
不愧是铭哥,散装大江苏,内斗第一名!
主播徐州的?俺是宿迁的,今天必须把你们的‘汉王’斩于马下!
苏铭看得直乐,正要回怼几句,队伍终于开始蠕动。
好不容易挤到检票口。
“滴。”
手机上的二维码在闸机口一扫而过,发出清脆的声响,挡板应声打开。
“总算进来了。”
苏铭长舒一口气,举着手机走入体育场内部的通道。
光线由暗转明,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无比的椭圆形场地展现在所有古人的眼前。
平整得如同镜面一般的翠绿色草地,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围绕着草地的,是一圈圈层层叠叠、颜色鲜艳的座椅,宛如巨大的彩色旋涡,此刻正被密密麻麻的人群逐渐填满。
苏铭长舒一口气,赶紧找到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下,将手机镜头稳稳地对着整个体育场。
“嚯,家人们,给你们看看,这视野绝了!”
镜头从左到右,缓缓扫过。
我去,这么多人?这比赛这么火爆?
这得有一万多人吧?
苏铭看了眼入口处大屏幕上显示的实时入场人数,点点头:“屏幕上显示有一万两千多人,说实话我不怎么看足球赛事,这个人数应该不算少吧?”
我也不怎么看足球比赛……
话说谁还记得铭哥是历史主播来着?
对啊,铭哥不是搞历史的吗,怎么开始直播起足球了?
那还用问,当然是为了蹭热度啊!
弹幕上的这句话,精准地扎在了苏铭的心上。
他看着镜头,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随即又咧开,带着几分自嘲:“这位家人一针见血,说得没错,我就是来蹭热度的。”
“饭都快吃不上了,再不蹭蹭,就得回徐州啃老咯!”
他话说得轻松,直播间里也飘过几条“哈哈哈”和“不愧是铭哥,主打一个实诚”的弹幕,但没人知道,这句玩笑话里藏着多少心酸。
镜头稍稍放低,苏铭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敛去,眼神有些放空地看着眼前喧嚣的球场。
——蹭热度。
这个词,对于曾经那个心高气傲的985历史系高材生来说,无异于一种侮辱。
四年前,他怀揣着对历史的热爱,毅然选择了这个被视为“天坑”的专业。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穿着笔挺的西装,在国家级纪录片里侃侃而谈,或者在肃穆的博物馆里,修复着跨越千年的文物。
可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考研,一分之差名落孙山。考公,更是连面试的门槛都没摸到。
曾经引以为傲的学历,成了一张废纸。满腹的经纶,在招聘会上连一个像样的职位都换不来。
不久前,父亲在电话里那句小心翼翼的试探,至今还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小铭啊……要不,回家吧?你二叔厂里还招人,工资虽然不高,但好歹稳定……”
稳定。
这个词,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想认输,更不想让父母失望。
于是,他拿起了手机,当起了这个只有几百个粉丝的历史主播,每天靠着微薄的打赏和平台补贴维持生计。
这场“苏超德比”,徐州对宿迁,被网友戏称为“楚汉争霸”的现代延续,是他深思熟虑后,决定放手一搏的机会。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将自己的专业和热点结合起来的方式。
如果这次再失败……他不敢再想下去。
苏铭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的郁结与苦涩一并压下,重新将手机举到面前,脸上又挂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苏铭坐了下来,擦了擦汗,环顾一圈:“今天这天儿还挺热,气象台报的是二十八度。待会儿球员们九十分钟跑下来,对体力绝对是个巨大的考验。”
铭哥你这体质也不行啊,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流汗了。
铭哥太虚了,喝点枸杞吧,我老家盛产枸杞,等下播了我邮寄点给你!
枸杞配酒,越喝越有……
楼上的也不怕把主播喝死。
……
直播间里还在闲聊,而天幕之下,各个时空的古人却早已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咸阳宫内,气氛庄严肃穆。
嬴政高坐于王座之上,眉头微蹙。
天幕上那后世之人一句“延续了几千年的楚汉争霸”,如同一道惊雷在殿中炸响。
几千年?
楚汉?
嬴政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猛地前倾,锐利的目光死死锁住光幕。
他刚刚扫平六国,天下初定,“楚”国是他亲手所灭,何来的“汉”?
又何来的“争霸”?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天幕所现,乃是千年之后!
“后世……”
嬴政喉结滚动,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殿内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
他大秦竟未千秋万代的传下去,而是灭亡了?
谁亡了他的大秦?到底是谁?!
难道是扶苏的后人?
可恶,若是让他知道了是谁,他一定要将对方碎尸万段!
……
大汉,未央宫。
刘邦找人搬了个舒适的椅子,直接半躺着坐上去,翘着腿,手里还抓着一把刚炒好的豆子,一颗一颗往嘴里扔,看得一旁的萧何眼皮直跳。
对这位大汉天子而言,处理朝政远不如看这天幕来的有意思。
当苏铭的镜头将那巨大无比的“奥体中心”完整地呈现在天幕之上时,刘邦嚼豆子的动作停了。
他坐直了身子,眯起眼睛,像是在估量着什么。
“乖乖……”刘邦咂了咂嘴,“这后生说的‘奥体中心’,得用多少人来修?这得花多少钱粮?”
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场面,就是自己登基时,群臣朝拜的盛况。可跟天幕里这乌泱泱、一眼望不到头的人山人海比起来,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镜头扫过之处,坐着的尽是些衣着各异的普通黔首,一个个兴高采烈,呼朋引伴。
“他娘的,”刘邦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随手将豆子往案上一丢,“这么大个场子,修得比俺的宫殿还敞亮,后世的皇帝心这么大?就让这些黔首进去耍?”
在他看来,如此宏伟的建筑,必然是帝王专属,怎么能让平头百姓随意进出。
“看来,这后世的皇帝,是个喜欢与民同乐的。”刘邦摸着下巴,嘿嘿一笑,话里带着几分自得,仿佛在夸自己。
一旁的萧何躬身道:“陛下,臣以为,或许并非后世之君奢侈,而是我等眼界受限了。”
“哦?”刘邦来了兴致,“你倒是说说。”
萧何指着天幕,神情严肃:“陛下请看,此物之巨,远超我等想象。若以今时今日之法,确需倾国之力。但焉知千年之后,后世之人没有鬼斧神工之器,巧夺天工之法?于他们而言,建此庞然大物,或许……或许就如我等修一座亭台,并非难事。”
这番话让刘邦愣了片刻,随即抚掌大笑:“有道理!还是你萧何脑子转得快!”
他重新靠回椅背,看着天幕上那热闹非凡的景象,眼神里满是向往。
“这后世的日子,看着是真舒坦。万把人凑在一起,只为了看一场比赛,也不知这比的是何物?而且这些黔首也不劳作,想来是比咱们当初过的日子好上许多,当真让乃公羡慕啊……”
他想起刚才天幕上,一晃而过的那些穿着清爽的女子,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也不知道这后世的美女,和现在比如何?是不是更得劲些?”
萧何嘴角抽了抽。
自家这位陛下,都当了天子了,这性子还跟在沛县时没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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