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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透?”
李世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看不透。”
房玄龄坦然道,“太子殿下平日里待臣等极为恭敬,于学业政务,亦是勤勤恳恳,从无懈怠。臣一直以为,殿下是一位仁厚守成的储君。可今日之事,殿下所展现出的果决与狠厉,让臣感到……陌生。就,他身上一直披着一层伪装,今日,只是不小心,露出了里面的一角。”
杜如晦此时也补充道:“房相所言,亦是臣心中所想。太子殿下的恭顺,太过完美了,完美得……就是刻意为之。一个真正的仁厚之人,面对魏王那样的挑衅,或许会气愤,或许会辩解,但绝不会用那般雷霆手段,一击毙命。那更是一个……将所有情绪都深藏心底,只在最关键时刻,才亮出爪牙的猎手。”
猎手!
这个词让李世民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自己,就是大唐最顶尖的猎手!
他太熟悉猎手在捕猎前的耐心与伪装了。
房玄龄的“看不透”,杜如晦的“伪装”,这两句话,如同一对铁钳,死死夹住了李世民的心。
他原本以为自己对这个儿子了如指掌,一切尽在掌握。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可能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那个看似被自己牢牢掌控在东宫的儿子,他的内心深处,究竟隐藏着什么?
是滔天的野心?
还是不为人知的力量?
他今日的爆发,是一时冲动,还是蓄谋已久的试探?
无数的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李世民的心头,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被挑战的兴奋,以及……
深深的忌惮。
他挥了挥手,示意房玄龄和杜如晦退下。
偌大的甘露殿,再次只剩下他一人。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他看着夜空中那轮清冷的明月,眼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
“承乾,我的好儿子……”
他喃喃自语,“你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要给朕看?朕,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一场无声的博弈,一场父与子之间的试探,已然悄然拉开了帷幕。……
另一边,李承乾走下太极殿的台阶,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脸上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看不出丝毫刚刚在朝堂上掀起惊涛骇浪的痕迹。
“殿下!”
几位东宫属官快步跟了上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敬畏。
“殿下今日,真是……威武!”
“是啊!那魏王平日里仗着陛下宠爱,嚣张跋扈,今日总算是踢到铁板了!”
“殿下那一巴掌,真是大快人心!”
面对众人的祝贺与吹捧,李承乾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他心里清楚,今日之举,不过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他赢了李泰,却也彻底惊醒了那头沉睡在龙椅上的雄狮。
从今往后,他将面临的,是来自父亲的,更加严密、更加无孔不入的审视与试探。
不过,他并不畏惧。
蛰伏了这么久,也该让世人,尤其是让他那位雄才伟略的父皇,见识一下,他真正的模样了。
车驾缓缓停在东宫门前,李承乾并未立即下车,而是隔着车帘,静静地看着那座既是他的居所,又是他的牢笼的府邸。
今日在朝堂上,他狠狠撕下了伪装的面具,给了李泰致命一击,也必然惊动了甘露殿里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
这盘棋,从他迈出第一步起,便再无回头路。
他推开车门,脚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像,矗立在雄伟的东宫门前。
然而,当他抬起头,视线越过那高高的门槛时,瞳孔却微微一缩。
东宫门前,朱漆大门紧闭。
门前的青石台阶上,竟齐刷刷跪着一排年轻人。
他们个个身着劲装,腰佩长刀或横刀,身姿挺拔如松,即便跪着,也透着寻常子弟没有的悍勇之气。
为首之人,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眉眼间与那位黑脸门神尉迟恭有七分相似,正是尉迟敬德的长子,尉迟宝林。
他身侧,一人白袍银枪,面容俊朗,眼神却冷冽如冰,正是北平王罗成之后,罗通。
还有英国公李绩之子李德謇,段志玄之子段瓒……
放眼望去,几乎全是当朝赫赫有名的武将之后。
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勋贵二代,此刻却如同最虔诚的信徒,一言不发地跪在那里,神情紧绷,目光灼灼地盯着东宫大门,在等待着一场决定命运的审判。
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期待,以及压抑不住的,属于年轻人的勃勃野心。
就在这群人的侧前方,还站着两个人,与跪着的众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宝林!你他娘的疯了不成?!”
一个粗豪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说话的是程咬金的儿子程处默。
他急得满头大汗,绕着尉迟宝林团团转,“你们就这么直愣愣地跪在太子府门口,想干什么?逼宫吗?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别说你们,就连太子殿下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尉迟宝林抬起头,黝黑的脸膛上满是执拗:“处默,这事你别管!我们心意已决!大丈夫生于世,当建功立业,岂能一辈子活在父辈的影子里?如今太子殿下锋芒初露,正是需要我等出力的时候,我们此时不来投,更待何时!”
“投?你这叫投诚?你这叫给太子殿下上眼药!”
程处默气得直跺脚,“你也不想想,殿下今日刚在朝堂上打了魏王,陛下那边正不知怎么看呢。你们这乌泱泱一大群将门之后跑来跪门,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太子在拉帮结派,在搞自己的山头吗?!”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怀玉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比程处默冷静许多,但其中的忧虑却更深。
“处默说的没错。”
秦怀玉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扫过跪在地上的每一个人,“宝林,罗通,还有各位兄弟,你们想为太子殿下效力的心,我们都懂。可是,凡事要讲究方法。”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怕被宫墙上的风听了去:“如今长安的局势,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魏王党羽众多,陛下心思难测。我们这些人的身份太敏感了,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这么冒然前来,非但帮不了殿下,反而会将殿下推到风口浪尖上。若是让陛下觉得太子羽翼已丰,心生忌惮,那才是真的害了殿下!”
秦怀一席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火热的心头。
尉迟宝林那股冲动的劲头也消减了几分,他皱着粗黑的眉头,闷声道:“那……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干等着?眼睁睁看着魏王那帮文绉绉的家伙在殿下面前上蹿下跳?我尉迟宝林的拳头,可早就痒了!”
“就是!”
罗通也冷冷地附和了一句,他手中的银枪在夕阳下泛着寒光,“大丈夫一怒,血溅五步。畏首畏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虽然话不多,但那股子不甘平庸的傲气,却比谁都强。
他们的父辈,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赫赫战功?
他们身为将门之后,却只能在长安城里当个闲散的纨绔子弟,这份憋屈,早已积压在胸中,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看着这群热血上头,却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同伴,程处默急得抓耳挠腮。
他爹程咬金虽然看起来粗鲁,但能在玄武门之变中活下来,并一直圣眷不衰,靠的可不全是三板斧。
耳濡目染之下,程处默也学了些审时度势的本事。
他眼珠子一转,突然一拍大腿:“有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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