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156472" ["articleid"]=> string(7) "5836915" ["chaptername"]=> string(8) "第49章" ["content"]=> string(3993) "

他说得恳切,说得坦荡。

仿佛他真就是一个为了老师前途,可以牺牲自己一切的忠诚门生。

赵立春静静地听着,眼神复杂。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一样的野心勃勃,一样的步步为营,一样的懂得隐忍。

这小子,是个天生搞政治的料。

比高育良那个书呆子,强太多了。

良久,他忽然骂了一句。

“糊涂!”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祁同伟的身体猛地一震,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惊愕与不解。

“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吗?”

“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不是请客吃饭!”

赵立春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在小小的茶室里回荡。

“你上不去,就意味着别人上去了!”

“你老师坐省长的位子,你能保证跟他搭班子的副省长,就是自己人?”

“如果上去的是李达康的人,是刘省长留下的旧部,你怎么办?”

“他们会眼睁睁看着你这个公安厅长,舒舒服服地给你老师当刀子?”

“做梦!”

“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你架空,让你动弹不得!”

“一旦你失去了进步的机会,就会成为别人砧板上的肉!”

“到那个时候,你老师为了自保,为了维持省里班子的稳定,说不定第一个就要牺牲你!”

赵立春的话,如同一盆冰水,从祁同伟的头顶浇下。

尽管这些道理他都懂,甚至在来之前就已经反复推演过。

但从赵立春嘴里说出来,分量却截然不同。

这是一种来自权力顶层的警告,是一种血淋淋的现实剖析。

祁同伟的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表现出的“幼稚”和“坦然”,成功地勾起了赵立春的“教导欲”。

这位老书记,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掌控一切,为别人指点迷津的感觉。

“回去以后,把何黎明那件事,给我办得干干净净,手尾处理好。”

赵立春的语气不容置疑,已经从“说教”切换到了“命令”模式。

“不要留下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让别人抓到把柄。”

“另外,看好瑞龙。”

提到自己的儿子,赵立春的脸上闪过疲惫。

“别让他再给我惹是生非。”

“他要是再敢仗着我的名头在外面胡搞,你直接把他给我绑了,扔到我这来。”

祁同伟立刻挺直了腰板,声音洪亮。

“是,我明白。”

赵立春摆了摆手,显得有些疲惫。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至于你的事,你先不用管。”

“副省长的位置,我会给你想办法。”

“不能让你这把刀,还没出鞘就被人给掰断了。”

“滚吧。”

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

祁同伟站起身,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朝着赵立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然后,他一言不发,转身走出了这个决定了他未来命运的院子。

院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屋内的温暖灯光。

祁同伟只觉得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衬衫上,又冷又黏。

风一吹,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祁同伟连夜从北京赶回汉东。

车子驶入汉东地界,那种熟悉的,带着潮气的空气,透过车窗的缝隙钻了进来。

北京的秋夜是干冷的,带着一种萧瑟的决绝。

汉东的夜,却是温吞的,黏稠的,仿佛藏着无数未了的纠葛。

他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赵立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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