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看向永宁侯。
他只烦躁说，“都回去吧！”
楚明昭刚得了皇上的青眼，还要进宫谢恩，她们就算再气，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宝贝被搬走，半个字都不敢再多说。
翌日清晨，楚明昭换上一身得体的翠青色宫装，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只簪了一支素雅的青玉簪。
她看向立在一旁的顾玄煜，他依旧是那身玄衣，脸上覆着银质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锐利的眼。
“你随我一同进宫。”楚明昭并非询问。
昨日宫中赐赏，顾家众人的反应已让她明白，暗处不知还有多少算计，有他在，她才能安心。
随后，她又唤来张嬷嬷：“嬷嬷，你也陪我去一趟吧，我头回进宫，心里总有些发慌，有你在身边提醒点能踏实些。”
张嬷嬷忙应下，心里却暗暗咋舌。
少夫人这是真把公子当护卫用了。
马车缓缓驶动，车厢内，张嬷嬷细致地给楚明昭讲着宫里的规矩：“少夫人，见了皇上和皇后要行三跪九叩礼，说话得慢声细语，不可高声喧哗。宫里的贵人多，眼神不能乱瞟，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不过，您是护国将军夫人，也不能让人觉得小家子气，尽量表现得端庄得体。”
楚明昭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应下，好在前段时间她跟李嬷嬷学了规矩，一下子就可以表现得好很好。
前世她嫁入顾家，本是顾承宴的正妻，却被他们以兼祧两房为由困住，十年间从未踏出过侯府半步，宫宴、宴会更是想都别想，所有抛头露面的机会，全被许柔娇占了去。
如今重活一世，这皇宫她终究是要踏进来的。
张嬷嬷看她坐姿端正标准的大家闺秀模范，眼底露出了赞赏。
到了宫门前，楚明昭深吸一口气，
在顾玄煜和张嬷嬷的陪同下往里走。一路行至御书房外，通传后，内侍引着她进去。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楚明昭依着规矩行礼：“臣妇楚氏，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帝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落在她身上，随即又扫过她身后跟着的顾玄煜，见他戴着面具，眉梢微挑。
皇帝没再多问，接着道：“昨日你在医馆的话，朕听说了。倒是个通透人。”
他顿了顿，似是随意般问道，“只是朕有些好奇，顾承宴也算得上一表人才，还是永宁侯世子，你为何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当，偏要嫁给战死沙场的顾玄煜，就不怕守一辈子活寡吗？”
这话问得直白，楚明昭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她抬眸，目光坦然，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入皇帝耳中：
“回陛下，臣妇其实……心仪的人一直是玄煜。”
一旁的顾玄煜身形微顿，面具下的眼神闪过一丝错愕。
楚明昭没察觉他的异样，继续说道：“当年因家中有恩于顾家，臣妇为报恩，才应下与顾承宴的婚事。后来得知他与许柔娇情投意合，臣妇本就无意，便也没放在心上。直到……臣妇得知顾承宴新婚夜那天打算兼祧两房，臣妇实难接受。”
她垂下眼帘，语气带着几分怅然：“已经拜堂了，顾家又于我家有恩，不能忘恩负义。臣妇就想，生错失了良缘，死后若能有个名分，也算全了一份心意。再者，臣妇敬他是保家卫国的英雄。生不能同衾，若死能同穴，臣妇甘愿。”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有对前世的怨怼，也有此刻的真心。她确实厌恶顾承宴的算计，也确实敬佩顾玄煜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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