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包扎的布条上仍渗着暗红的血迹。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看向不远处正在收拾东西的苏荷，那丫头昨晚受了惊吓，又奔波了一路，眼下眼眶还是红的，手臂上也被树枝划了几道浅伤。
“让苏荷来吧。”楚明昭轻声道，总觉得让一个外男给自己换药，太过不妥。
顾玄煜却没动，拿着瓷瓶的手停在半空，目光落在苏荷身上，淡淡道：“她也受了伤，手上没轻没重的，怕是笨手笨脚弄疼了少夫人。”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楚明昭一怔，看向苏荷，那丫头正对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龇牙咧嘴，显然处理起来确实有些吃力。
顾玄煜见她犹豫，又道：“属下粗通医术，处理伤口还是稳妥的，少夫人不必介怀。”
说着，他已经打开了瓷瓶，里面是黑色的药膏，散发出淡淡的草药味，显然是上好的金疮药。
楚明昭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又想到昨晚他救了自己和苏荷，终究是点了点头，将手臂伸了过去，声音细若蚊蚋：“那就……麻烦你了。”
顾玄煜眼底闪过抹一抹冷芒，他小心地解开包扎的布条，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深可见骨的痕迹依旧触目惊心，他眸色沉了沉，沾了些药膏，用指尖轻轻涂抹在伤口周围。
微凉的药膏触碰到皮肤，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楚明昭下意识绷紧了身子，却没出声。
顾玄煜察觉到她的僵硬，动作放得更缓，低声道：“忍一忍，这药止血快，不容易留疤。”
楚明昭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
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竟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多了几分温和。
她心里忽然有些异样，这个自称“冷夜”的暗卫，似乎跟别的暗卫不一样。
“少夫人，有人来了。”这时暗卫过来警惕的说。
暗卫的声音刚落，林间便传来清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顾玄煜眼神一凛，迅速从怀中摸出一张玄色面具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睛。
楚明昭正疑惑，就见一匹白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身着月白锦袍，身姿挺拔，是秦怀策。
他身后跟着十余名秦家侍卫，个个神色警惕。
“嫂子！”秦怀策看到楚明昭，翻身下马，快步上前，目光在她身上扫过，见她虽脸色苍白但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
“你没事就好。”
他身后的侍卫迅速散开，将四周警戒起来。
楚明昭站起身，微微颔首：“秦大人，劳你费心了。”
“张嬷嬷昨夜急得不行，顾家没人肯管，她没法子，只能托人找到我，说你祭祖未归，怕是出了意外。”秦怀策解释道，目光落在她受伤的手臂上，眉头蹙起，“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楚明昭轻描淡写带过，又道，“多谢秦大人仗义相助。”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秦怀策笑了笑，语气诚恳，“玄煜是我生死之交的兄弟，他不在了，我护着他的妻子，是应当的。”
提到顾玄煜，他脸上多了几分惋惜：“说起来，我那兄长秦怀安，性子执拗，当年跟玄煜总不对付。他们一个是文臣里的翘楚，一个是武将中的锋芒，在京中常被人拿来比较，明争暗斗没少过。可真论起本事，我兄长常说，顾玄煜是他这辈子最敬佩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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