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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时,却看见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坐在断墙上哭,那孩子约莫三四岁,小脸蜡黄,正抓着块树皮啃。
他走过去,从袖中摸出块油纸包着的糕点——这是出发前林薇硬塞给他的,说路上饿了可以垫垫。糕点已经有些受潮,却还带着豆沙的甜香。他蹲下身,把糕点递到孩子嘴边:“吃这个。”
孩子怯生生地看了看娘,才小口咬了下去。妇人“扑通”跪下,泪如雨下:“谢陛下!谢陛下!”
萧奕安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孩子的头。那孩子的头发枯黄,像极了前年他在冷宫里看到的杂草——那时林薇刚小产,整日躺在床上,头发掉得厉害,他心疼得不行,亲自学着给她梳头,却总笨手笨脚地扯疼她。
“秦昭,”他起身时声音有些哑,“让尚服局赶制一批孩童的衣物,送到各村子去,要厚实些的,再过几日该降温了。”
“是。”秦昭看着陛下的背影,忽然发现他的肩膀比出发时更宽了些,像是扛住了比江山更重的东西。
回营的路上,遇见几个正在搭建临时校舍的工匠。他们用洪水冲来的木料搭起架子,一个老木匠正拿着刨子打磨横梁,木屑纷飞中,他忽然哼起了江南的小调。萧奕安脚步一顿,那调子他认得,是林薇常哼的摇篮曲。
“老师傅,您会唱这个?”他走过去问。
老木匠咧嘴笑,露出缺了颗牙的牙床:“嗨,俺婆娘是江南人,当年她教俺的,说等有了娃就唱给娃听。”他摸了摸横梁上刻的小木马,“这是给娃们搭的,等校舍好了,就让他们在这儿念书。”
萧奕安望着那小木马的刻痕,忽然想起自己给孩子做的那个,边角还没打磨光滑。他笑了笑,从怀里摸出那枚断了的玉带扣,递给老木匠:“这个给你,磨光滑了,给娃当玩意儿。”
老木匠看着玉扣上的龙纹,吓得赶紧摆手,萧奕安却按住他的手:“拿着吧,算是......替我那还没出世的孩子,跟你们讨个吉利。”
回到帐篷时,夕阳正染红半边天。秦昭来报,说京城的回信到了。萧奕安拆开信封的手都在抖,林薇的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仓促,想来是收到信后急着回的——
“知你安好,便放心了。我一切都好,宝宝也乖,只是夜里总梦见你回来,带着城南的糖糕。青禾说凤仪宫的牡丹开了第一朵,我替你折了插在瓶里,等你回来赏。勿念,速归。”
信纸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拳头,旁边写着“宝宝说:爹快点回来”。
萧奕安把信纸贴在脸上,仿佛能闻到上面淡淡的墨香,那是林薇惯用的徽墨,带着松烟的清苦。他忽然觉得,所有的疲惫和伤痛都烟消云散了。
“秦昭,”他转身时,眼里的光比夕阳还亮,“传令下去,加快进度,三日内务必完成堤坝加固和灾情统计。”
“陛下,您的伤.......”
“不碍事。”萧奕安拿起披风,大步往外走,“朕的妻儿在等朕,朕得快点回家。”
帐外的风里,似乎真的飘来了牡丹的香气。他知道,凤仪宫的瓶中花正开得热闹,而他的归期,已近在眼前。
萧奕安站在临时搭起的瞭望台上,望着远处渐渐露出原貌的河床。浑浊的洪水退去后,留下大片灰褐色的淤泥,像被打翻的砚台泼洒在大地上。
几个孩童拿着树枝在泥里戳着,忽然欢呼着举起一条银光闪闪的小鱼——那是洪水退去后,滞留在浅洼里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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