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妃娘娘来了，”苏婉儿起身时，鬓边的珍珠步摇叮当作响，“快坐快坐，陛下刚让人送了新制的桃花酥，说是用晨间带露的桃花做的，妹妹可得尝尝。”她说话时，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自己的小腹，那里的隆起被裙撑衬得格外圆润。
林薇刚坐下，就见李德全指挥着小太监，往她面前的矮几上摆了一碟酸梅。“陛下说，娘娘近来爱吃酸的，特意让人从江南运了新摘的青梅，腌得正合口。”酸梅的清冽混着紫藤萝的甜香，倒也清爽。
苏婉儿看着那碟酸梅，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她近来总想吃甜的，御膳房的桃花酥、杏仁酪送了不少，可萧奕安从没过问过一句，更别说特意让人备着吃食了。
“说来也奇，”她抚着肚子，语气带着点炫耀，“臣妾这胎总爱踢人，尤其是听到陛下说话时，踢得更欢，太医说定是个活泼的皇子。”她说着，往萧奕安的席位瞟了瞟——他还未到，说是在处理奏折，让她们先开宴。
几位命妇立刻附和起来，这个说“苏贵人有福气”，那个道“看这胎相就是皇子”，奉承话像潮水似的涌过来，把苏婉儿捧得眉飞色舞。
林薇没接话，只拿起颗酸梅含在嘴里。梅子的酸劲漫开时，腹中的孩子轻轻动了动，像在回应她。
她低头抚着小腹，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男孩女孩又如何？只要平安降生，便是最好的。
正说着，萧奕安的身影出现在月洞门。他穿着件石青色常服，袖口绣着暗纹的龙，走得急了些，鬓角沾着点细碎的紫藤花瓣。他没先往主位去，反倒径直走到林薇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风大，没着凉吧？”
“没有，”林薇摇摇头，“刚喝了杯姜茶。”
萧奕安这才松了口气，接过青禾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她鬓边的落瓣：“下次风大就别来亭边，廊下也能看风景。”他语气自然，仿佛亭内的众人都不存在。
苏婉儿的脸瞬间沉了沉，刚想开口，却见萧奕安已在主位坐下，对众人道：“今日是春日宴，不必拘束，随意些就好。”他说着，拿起公筷，夹了块水晶虾饺放在林薇碟里，“这个软，你尝尝。”
虾饺的粉皮透亮，能看见里面粉嫩的虾肉，是御膳房特意为林薇做的，没放葱姜，只加了点清鸡汤调味。
林薇刚咬了一口，就见苏婉儿捂着嘴，像是要吐的样子。
“哎呀，”她蹙着眉，语气虚弱，“许是方才闻了紫藤萝的花粉，有些反胃。”她说着，对身边的宫女道，“去，把我带来的那瓶蜜饯拿来，酸的，压一压。”
宫女很快拿来个描金小瓶，苏婉儿倒出颗蜜饯，刚要放进嘴里，却被萧奕安的目光扫过，手顿了顿。
她忽然笑道：“说起来，这蜜饯还是前几日陛下赏的呢，说是西域进贡的，酸甜得正好。”
这话半真半假——萧奕安确实赏过蜜饯，却是上个月的事，且早已吃完，这瓶是她让人仿造的。她就是想让众人看看，陛下对她也并非全无情意。
林薇没作声，只慢慢嚼着虾饺。青禾在她耳边小声道：“那蜜饯的牌子，是京里老字号的，哪是什么西域进贡的。”
萧奕安像是没听见苏婉儿的话，只对林薇道：“等会儿去那边的暖房看看？里面新培育了些矮牡丹，不用弯腰就能看。”
“好啊。”林薇笑着点头。
宴席过半，命妇们三三两两地去赏花。苏婉儿凑到林薇身边，状似无意地提起：“妹妹可知，前日苏家送了些婴儿的小衣裳来，都是用上好的云锦做的，说是给皇子备着。”她拉开随身的锦袋，露出一角明黄的襁褓，“你看这针脚，是不是很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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