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衍的拳头猛地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指关节瞬间红了。“这个傻子……”他低声骂了一句，眼眶却红了。
苏晚在画室里待了整整两天。她没开灯，没吃饭，就坐在画架前，看着那幅被红漆污染的《婚礼速写》。画里的头纱和领带还缠在一起，向日葵花瓣却被红漆溅到了，像滴在雪地上的血。
第三天早上，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是父亲。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像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爸，你怎么来了？”苏晚愣住了。
父亲没说话，径直走进画廊，看到墙上的红漆和地上的狼藉，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转过身，看着苏晚，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爸，你别生气，我……”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苏晚的话。父亲的手扬在半空，还在微微发抖，脸上满是痛心和愤怒。苏晚被打懵了，脸颊火辣辣地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你这个不孝女！”父亲吼道，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傻东西！则衍为了帮我重启工厂，跑前跑后，找关系，批资质，连合同都拟好了，就等我签字！你倒好，在背后捅人家一刀！你对得起谁啊！”
苏晚捂着脸，愣愣地看着父亲，疼都忘了。“工厂……重启了？”
“是啊！”父亲红着眼眶，从口袋里掏出份合同，摔在苏晚面前，“则衍昨天下午送来的，说这是给你的惊喜！他还说，要在车间给你搭个画室，让你一边画画一边看我干活！他甚至……甚至去给你妈扫了墓，说‘请阿姨放心，我会照顾好晚晚’！你呢？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
合同上是陆则衍的签名，龙飞凤舞，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向日葵，和他给苏父合同上的那个一样。苏晚拿起合同，指尖抖得厉害，纸张在她手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原来她做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她以为自己在舍己为人，却把他偷偷准备的糖，当成了毒药。
“我去找他。”苏晚猛地站起来，推开父亲，往外跑。脸颊还在疼，可心里的疼更甚，像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
外面下起了雨，不大，却很密，像牛毛一样，打在脸上有点凉。苏晚没带伞，就那么淋着雨往前跑。她的鞋跑掉了一只，光着脚踩在青石板上，冰凉的雨水混着泥土，沾在脚心上，像踩在刀尖上。
她要去找陆则衍，告诉他“对不起”，告诉他“我错了”，告诉他“我们回家”。
盛远大厦门口围满了记者，闪光灯此起彼伏，像一片闪烁的鬼火。苏晚挤不进去，只能站在人群外面，踮着脚往里看。陆则衍被记者围在中间，低着头，任由记者的问题像刀子一样扎过来。
“陆总，苏小姐真的是商业间谍吗？”
“盛远是不是早就知道苏家的报复计划？”
“您打算和苏小姐离婚吗？”
他不说话，像尊沉默的雕塑，只有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的情绪。
“陆则衍！”苏晚大喊着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记者，站在他面前。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滴，砸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
陆则衍抬起头，看到她，眼里没有惊讶，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冷，像深冬结冰的湖面，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你来干什么？”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472398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