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来，等你来给我收尸吗？”陆则衍往前走了两步，画廊里的红漆味和松节油味混在一起，呛得他皱了皱眉，“苏晚，你就这么想让我恨你？用这种方式？”
“我没有……”苏晚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解释什么呢？解释她的懦弱，还是她的自以为是？
“没有？”陆则衍指着卷闸门上的红漆，声音陡然拔高，“那这些是什么？网上的谣言是什么？你签的分居协议是什么？！”他一步步逼近，身上的寒气几乎要将她冻结，“你是不是觉得我陆则衍就是个傻子？被你耍得团团转还得谢谢你？”
苏晚被逼到画架边，退无可退。她抬起头，终于看清了他的脸——眼下有浓重的青黑，胡茬冒出了点青色，眼底布满血丝，像熬了几个通宵。他是真的生气了，气她的隐瞒，气她的决绝，更气她把他排除在外的“保护”。
“是，我是傻。”苏晚突然笑了，眼泪却跟着掉了下来，“我傻到以为离开你，你就能好好的；傻到以为扛下所有脏水，盛远就能没事；傻到……以为你会过得比现在好。”
“谁告诉你我需要你这么‘保护’？”陆则衍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捏碎，“苏晚，你给我听着，我要的不是你一个人扛，是我们一起扛！你把我当什么了？外人吗？！”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苏晚心里的锁。所有的委屈、害怕、不甘，都在这一刻涌了上来，她用力推开他，吼道：“那我能怎么办？！看着你被董事会指着鼻子骂？看着盛远的股价跌成负数？看着我爸一辈子的名声被沈家踩在脚下？！陆则衍，我没你那么坚强，我怕啊！”
她哭得浑身发抖，像个迷路的孩子。阳光照在她脸上，眼泪亮晶晶的，像碎掉的星星。
陆则衍愣住了。他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心里的怒火突然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疼。他伸出手，想抱抱她，却又停在半空中，最终无力地垂了下来。
“对不起。”他说，声音很轻，“我不该吼你。”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陈阳的大嗓门：“则衍哥！你别冲动！晚晚她……”话音未落，陈阳就冲了进来，看到对峙的两人，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手里提着个保温桶，里面冒着热气，应该是来送早餐的。
“我先回去了。”苏晚擦了擦眼泪，捡起地上的画布，转身想往里面走。
“等等。”陆则衍叫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过来，“这个，你忘带了。”
是那枚星轨戒指。银面上沾着点红漆，应该是他刚才在招牌上蹭到的，像颗凝固的血珠。苏晚看着戒指，没接。
“拿着。”陆则衍把戒指塞进她手里，指尖碰到她的掌心，冰凉的，“不管发生什么，这枚戒指代表的东西，没变。”
苏晚攥紧戒指，银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刺得她心口发疼。她没说话，转身走进了画室，关上了门。
陆则衍看着紧闭的门，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陈阳走过来，把保温桶递给他：“喝点粥吧，你昨晚肯定没吃饭。”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陆则衍问，声音里带着疲惫，“陈阳，你跟她认识久，你告诉我，她到底在怕什么？”
陈阳叹了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沈曼琪的威胁，苏晚的顾虑，还有她偷偷去老工厂看苏父的事。“她就是太倔了，什么事都想自己扛。”陈阳挠了挠头，“其实她昨晚给我发消息，说‘要是我不在，你们帮我照顾好我爸’，我就觉得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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