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抓起那份《青溪河治理规划》，铁盒在手里沉甸甸的。档案室外的走廊里，传来张教授和张副市长的对话声，夹杂着花椒叶的清香——那是东河村的味道，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污染的味道。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当赵老栓递来的花椒串触到掌心时，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那句话："好花椒都是在风雨里结出来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环保局李局长的预审函，我们找到了伪造证据——省纪委。"林舟望着走廊尽头的光，那里有村民们的笑声，有教授们的讨论声，还有青溪河永远不息的流水声。他把铁盒往包里塞，快步走向那片光亮，身后的档案柜在阴影里轻轻震动，像在为即将到来的破局而低语。
花椒林里的露水还没干，张副市长的皮鞋踩在草叶上，惊起一串水珠。他弯腰拾起片沾着晨雾的椒叶，指尖被锯齿边缘划出血珠，和椒籽一样红。"这东西真能值2000万？"他把叶片凑到鼻尖，辛辣的香气呛得他皱起眉，"上市公司可不是慈善机构。"
林舟往他手里递了张检测报告，第三方机构的公章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东河村的花椒含油量18.7%，比国家标准高3.2个百分点。"他指着远处的梯田，新修的蓄水池泛着银光，"用青溪河水灌溉，重金属含量远低于有机认证标准——这是省农科院做的三十组对比实验数据。"
张教授蹲在地里，指尖捏着粒刚摘下的花椒，对着阳光看纹路。"这里的海拔和土壤酸碱度，简直是为花椒量身定做的。"他往张副市长手里塞了个玻璃管，里面装着透明液体，"这是超临界萃取的精油，在国际市场能卖到每公斤800美元。"
赵老栓突然从背篓里掏出个粗瓷碗，里面盛着深褐色的膏体。"这是俺们用古法熬的花椒酱，去年给武汉捐了两百斤，医生说能杀菌。"他往张副市长手里塞了双竹筷，"您尝尝，这才是东河村的味道。"
张副市长的筷子刚碰到碗沿，手机就在裤兜里震动。他看了眼屏幕，眉头突然拧成疙瘩——是王总发来的视频，化工集团的车间里，工人正往反应釜里倾倒原料，字幕写着"已备足1500万投资，随时可开工"。"小林，"他把筷子放下，"王总的项目毕竟是现成的，你们县的招商指标......"
"张副市长，"林舟往他手里塞了份财务测算表，红色的折线图一路向上，"花椒深加工产业园投产后，第一年税收就能超300万，是化工项目的1.5倍。"他指着"就业岗位"栏，"能带动东河村80%的脱贫户，人均年收入增加两万五。"
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上市公司的考察车正碾过晨雾驶来。为首的李总戴着副金丝眼镜，下车时特意弯腰避开花椒枝，白衬衫的袖口却还是沾了片嫩叶。"张副市长，我们在云南的基地已经验证过，这种有机花椒的溢价能达到普通产品的三倍。"他往林舟手里塞了份《合作备忘录》，"我们愿意预付300万定金，今天就能打到县财政账户。"
刘副县长的脸色比青溪河水还冷，保温杯里的茶水半天没动过。"李总，你们的有机肥补贴要县财政出40%，这钱从哪来？"他往地上的《乡村振兴资金使用计划》指，"今年的防疫经费已经超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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