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106837" ["articleid"]=> string(7) "5826926"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9章" ["content"]=> string(3744) "
老马在走廊拉住他,手里的保温杯冒着热气:“小林,别太死心眼。”他往刘副县长办公室的方向努嘴,“那是块‘敲门砖’,拿下这个项目,你在发改委才算真正站稳脚跟。”保温桶上的“求真务实”四个字,被茶渍浸得发乌。
市生态环境局的档案室比县局更拥挤,2021年的整改报告里,“废水处理设备更新”那页盖着验收章,附件却只有张模糊的设备照片。管理员翻着台账说:“当时是加急验收,据说有领导打招呼——你们县上周也来调过这份档案,说是‘提前熟悉企业情况’。”
回县的路上,郭守义发来段视频:东河村的村民正往花椒林旁的蓄水池里舀水,桶底沉着层细密的泥沙。“老人们说,这水浇地,花椒结的果都是苦的。”老人的声音带着颤,“你爹当年修的过滤池,去年被暴雨冲垮了——要是再建化工厂,这水就彻底不能用了。”
林舟把车停在堤坝上,新修的混凝土还带着养护期的潮气。他望着青溪河对岸的滩涂,那里竖着块“规划工业用地”的牌子,风吹过牌面的声响,像在重复王总那天的话:“指标完不成,谁的面子都不好看。”
发改委的周例会开成了火药桶。刘副县长把招商进度表拍在桌上,“1500万”那栏还是空白。“林舟同志,你这半个月都在忙什么?”他的手指在桌上点出急促的响,“化工集团的人明天就到,你必须拿出诚意——土地出让金可以降到基准价的70%。”
“基准价的70%,违反《招标拍卖挂牌出让国有建设用地使用权规定》第10条。”林舟翻开文件汇编,红笔标着的条款像道不可逾越的线,“而且他们的废水处理方案仍不达标,即使让步,环评也过不了。”
财政局长突然开口:“环保局那边我打过招呼,可以‘先上车后补票’。”他往林舟面前推了份《会议纪要》,县长的签名龙飞凤舞,“这是班子会定的,为了全局,程序上可以灵活些。”
林舟的目光落在纪要末尾的“东河村乡村振兴专项资金”上,金额恰好是土地出让金的差额。“用村民的补贴补企业的窟窿,这不是灵活,是挪用。”他掏出手机,点开赵老栓发来的照片:东河村的孩子们在蓄水池边嬉戏,水花里映着花椒树的影子。“他们刚脱贫,经不起这样的‘灵活’。”
散会后,刘副县长把他堵在楼梯间。“你以为张副市长为什么推荐这家企业?”他压低声音,呼吸里带着酒气,“他们承诺投产后,给村里建所新学校——这是你爹当年没完成的心愿。”
林舟的心猛地一沉。父亲日记里确实写过:“东河村的孩子要走三公里山路上学,若有朝一日能建所学校,死也瞑目。”但日记的下一页画着个大大的叉:“绝不能用污染换发展,那是断子绝孙的买卖。”
化工集团的考察团来那天,东河村的村民自发站在县府大楼前,每人手里举着串晒干的花椒。赵老栓的嗓门在秋风里格外亮:“俺们不要带毒的学校!花椒树能结果,河水能浇地,比啥都金贵!”
林舟把村民的联名信递到集团老总的面前,签名密密麻麻盖满红手印,最后是郭守义的水利日志摘抄:“2024年10月,青溪河水质Ⅲ类,若受污染,恢复需20年。”老总突然笑了:“林主任,你这是跟钱过不去。”他掏出份承诺书,“我们愿意再投200万建污水处理厂——这总够诚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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