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106823" ["articleid"]=> string(7) "5826926"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2章" ["content"]=> string(3643) "

“王总还是先把应急段的钢筋间距改对吧。”郭守义突然开口,老人从布包里掏出个钢筋卡尺,“昨天复查,还有五处没达标。这要是汛期来了,别说花椒林,就是石头山也得冲垮。”卡尺的金属声在喧闹里格外清越,王总的脸瞬间僵住,转身就往工地走,背影比钢筋还硬。

村民走的时候,赵老栓往林舟兜里塞了个小布包,展开是枚花椒木刻的印章,刻着“守土”两个字,边缘还留着没磨平的毛刺。“这是俺爹当年给你爹刻的,说守不住堤坝,就别当这官。”老人往远处望,东河村的方向飘着炊烟,“他说你跟你爹一样,认死理——这世道,就缺认死理的。”

印章揣在兜里,像块暖烘烘的烙铁。林舟站在督查室窗前,看见村民们扛着锄头往堤坝去,脚步踩在新铺的混凝土上,踏出浅浅的印子。张姐端着茶杯经过,茶渍在杯沿积成了圈:“刚才纪委的人来电话,说李副书记的案子要移交司法了,连带查出2016年扶贫公路的30万‘清理费’,确实进了他小舅子的账户。”她压低声音,“有人说,是你把审计底稿直接寄给省纪委的?”

林舟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轻响,父亲日记里的话突然浮现:“程序是死的,人是活的,但活不能越死线。”他想起给省纪委寄材料时,特意复印了份给市纪委备案,收件人写着张副市长——父亲当年的老同事。这不是越级,是按《信访条例》走的“双重备案”,既守住了规矩,又护好了村民的嘱托。

“只是按规定办事。”他翻开主项目的监理细则,红笔在“材料抽检频率”那栏画了三道线,“让施工队把今天的混凝土试块送到市检测中心,别送县站。”张姐的茶杯顿了顿,没再问,转身去打电话,拨号的手指比平时稳当。

傍晚的霞光把堤坝染成金红色,林舟往工地走,看见郭守义正领着村民检查坝体,老人手里的测绳垂在水里,拉出条笔直的线。“青溪河的性子野。”老人抬头笑,皱纹里还沾着泥,“但只要根基扎得深,再野也能治住。”他往坝底指,新埋的排水管道上刻着日期,正是东河村公路溃堤的那天。

有村民往林舟手里塞了个热馒头,夹着新摘的花椒叶,麻味直冲脑门。“郭师傅说,你爹当年就爱这么吃。”送馒头的大嫂笑得眼角起了褶,“他说你们读书人容易忘本,得用这麻劲提提神。”

麻劲窜到鼻腔时,林舟突然想起那面无字锦旗。或许最珍贵的感谢从不是华丽辞藻,是村民愿意把日子交托的信任,像花椒树那样,不声不响就把根扎进了同一片土里。他掏出手机给周志国发消息:“明天主项目材料进场,麻烦联系第三方检测机构——全程录像,存档备查。”

暮色渐浓时,县府大楼的灯次第亮起。林舟往回走,兜里的花椒木印章硌着肋骨,像在提醒他:这感谢不是终点,是更沉的担子。路过传达室,听见两个保安在议论:“听说了吗?有人告林主任越级打小报告,把李副书记拉下马了……”

他脚步没停,心里却像被花椒呛了下,又麻又醒。抬头望,督查室的灯还亮着,窗台上那面无字锦旗在风里轻轻晃,花椒林的影子投在墙上,像片沉默的铠甲。林舟知道,这面锦旗护得住良心,却挡不住暗处的风——该来的,终究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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