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106818" ["articleid"]=> string(7) "5826926"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1章" ["content"]=> string(3610) "

工地上的灯渐灭,只剩警示灯闪烁。林舟接赵教授电话:“李副书记被调离了,新派的张副市长,是你父亲老同事。”他站在河畔望东河村灯火,突然懂了暗流从不是凭空来的——藏在旧堤坝废料里,资质表划痕里,匿名信笔迹里,只等有人弯腰去看。

天边泛白时,应急段最后一车混凝土浇完。郭守义在未干的水泥上画圈,里面写“安”字——比春联上缺宝盖头的完整。“老乡说要送锦旗,不写字,绣花椒树。”老人往林舟手里塞花椒叶,“他们信你爸当年没白守这河,也信你现在没白较真。”

林舟把叶子夹进笔记本,压在父亲那句话上。车窗外,青溪河的水还在涨,但应急段已在晨光里泛出青色。他知道动工只是开始,可看着那道堤坝,突然觉得再汹涌的暗流,终究挡不住要往前流的水——就像那些被清出的废料,被揭开的真相,迟早要顺着河道,奔向该去的地方。

主项目开标结果公示那天,青溪河的水位退了半米,露出岸边沾着泥浆的芦苇。林舟刚在中标通知书上签字,督查室的门就被撞开,赵老栓领着七个东河村村民站在门口,每个人裤脚都还沾着泥,手里捧着个红绸裹着的物件。

“林主任,俺们没文化,不会说漂亮话。”赵老栓的手在裤腿上蹭了又蹭,粗粝的掌心磨得红绸沙沙响,“郭师傅说,写啥都不如实在东西——这是全村人凑钱绣的。”红绸揭开时,会议室里的人都愣住了:明黄色的缎面上,没绣字,只密密匝匝绣着片花椒林,青红相间的果实坠在枝桠上,针脚里还嵌着点没褪尽的绿意。

郭守义站在村民身后,蓝布褂子洗得发白,手里攥着个布包。“这是东河村的新花椒,今年头茬。”老人把布包往桌上放,花椒的麻香混着水汽漫开来,“他们说,当年你爹在这儿当书记,就总蹲在花椒林里记民情,说这树泼辣,埋在土里的根比露在外面的枝多三倍。”

林舟的指尖抚过锦旗上的花椒果,针脚扎得密密实实,像在缎面上种了片真正的林子。他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画:东河村的花椒林围着堤坝,树根在地下结成网,把松散的泥土攥成整块。“这锦旗太贵重了。”他声音发紧,“重建是分内事,不该受这个。”

“分内事?”赵老栓突然红了眼,“当年俺们举报公路质量,材料递到县里就没影了。要不是你把十年前的底稿翻出来,现在堤坝还得用铁丝当钢筋!”他往门外指,三个戴安全帽的村民正往墙上贴东西,“这是全村人签的保证书,以后堤坝有啥问题,俺们第一个上——但谁要是再敢偷工减料,俺们也第一个不答应!”

墙上的红纸黑字在风里招展,林舟瞥见最底下的日期:6月15日,郭守义水利日志里标着“主汛期临界值”的那天。他突然明白,这面无字锦旗不是谢礼,是沉甸甸的托付,像花椒树的根,悄无声息就扎进了心里。

县府办的人来拍照时,王总也挤在人群里,脸上堆着笑,手指却在裤袋里攥成了拳。“林主任真是为民办实事啊。”他往赵老栓手里塞烟,“以后村里有啥工程,尽管找我们公司——一定按最高标准来。”烟盒掉在地上,赵老栓抬脚就碾,鞋跟碾过烟卷的声音,像在踩碎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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