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100164" ["articleid"]=> string(7) "5825788" ["chaptername"]=> string(8) "第16章" ["content"]=> string(2542) "计数声:"九十七、九十八..."温知愿的白大褂渐渐洇出红色。

她摸索着解下听诊器——贺州送她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将耳塞塞进耳朵,另一头贴在自己心口。

橡胶管缠着缕发丝,是今早梳头时发现新长的白发。

"一百!

"孩子们欢呼的余音里,听诊器传来微弱却坚定的跳动。

温知愿闭上眼睛,最后的意识是初中毕业那天,贺州在电话亭里说"会",而她回答"我也是"。

六千公里外的贺州正在缝合一个流浪汉的伤口。

镊子突然一抖,缝合差点出现差错。

他再回神时,左胸口袋的草编小鸟掉出来,早已干枯的草茎碎成粉末。

护士长举着电话冲进办公室:"贺医生,外交部找..."有医生来接手他的工作。

贺州的白大褂还沾着流浪汉的血迹。

他呆立在通讯室,听筒里机械地重复着:"...遗体保存在...遗物包括..."窗外知更鸟在啄食面包屑,他突然暴怒地捶向桌子,惊飞的鸟儿翅膀下闪过一点蓝光——正是那年滚进下水道的玻璃弹珠的颜色。

太平间里,贺州用颤抖的手揭开白布。

炸弹的残片划伤的温知愿的脸,在眉心处留下血红的痕迹,像极了少女时期她总爱贴在额间的星星贴纸。

当他触到她右手指关节的茧子——长期握手术刀留下的,突然崩溃地跪下来。

这些茧子比他掌心的还要厚,是十五年婚姻里他从未注意到的细节。

整理遗物时,护士递来个密封袋。

里面除了听诊器,还有张被血浸透的纸条。

贺州用解剖室学来的技术小心展开,认出是温知愿工整的字迹:"给贺州的生日礼物……"字迹被血侵染地看不见,这是温知愿十八岁时找着他念的写下的清单。

贺州将纸条贴在胸口,听见自己心脏在空荡荡的胸腔里发出孤零零的回响。

葬礼那天下着细密的雨。

贺州坚持亲手捧骨灰盒,就像结婚时坚持要抱新娘进门。

当仪仗队鸣枪致敬时,他突然想起温知愿最怕鞭炮声,每年春节都要他捂着耳朵。

这一次,他终于来得及为她挡住声浪——骨灰盒上他的西装外套,还残留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回程车上,护士交给他一个沾血的帆布包。

里面装着温知愿的日记本,最新一页写着"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46822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