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100162" ["articleid"]=> string(7) "5825788" ["chaptername"]=> string(8) "第14章" ["content"]=> string(2552) "",她将它塞进贺州急救包的夹层,那里本该放着硝酸甘油。

9.温知愿在离婚协议上签完最后一个字时,钢笔漏墨了。

"愿"字最后一点晕染开来,像滴黑色的泪。

她盯着那团墨渍,忽然想起医学院时贺州总笑她签名太用力,"像要给病历本刻碑"。

回到母亲家已是深夜。

老房子的阳台上,母亲正用酒精棉擦拭父亲的遗照——这个动作持续了整整三年,相框玻璃薄得几乎透明。

月光下,温知愿看见母亲的手指在父亲笑纹处反复摩挲,仿佛要擦去什么看不见的污渍。

"冰箱里有你爱吃的酒酿圆子。

"母亲头也不回地说,"贺州上周送来的。

"温知愿的舌尖尝到一丝腥甜。

她咬破了口腔内壁,就像每次在手术室忍住眼泪时会做的那样。

酒酿的甜味在嘴里发酵成苦,她突然意识到,母亲擦拭相框的节奏,和自己每天整理手术器械的频率一模一样——都是试图用秩序对抗虚无的徒劳。

浴室的热水器坏了,冷水冲在背上像无数根针。

温知愿望着雾气朦胧的镜子,在上面画了个心脏轮廓。

水珠顺着线条滚落,仿佛心脏在渗血。

她忽然想起上周那台主动脉夹层手术,当血管钳松开时,血液喷涌而出的瞬间,她竟恍惚觉得痛快。

"你最近缝合速度慢了0.3秒。

"护士长前天这样提醒她。

没人知道那是因为她开始在每针间隔默数心跳——就像贺州教实习生们练习打结时那样,"一、二、三,拉紧"。

凌晨三点,温知愿在药柜深处翻出半盒过期止痛药。

铝箔板上的生产日期是他们结婚纪念日。

她捏着药片对着月光看,突然听见母亲梦呓:"老温,我们还有地方没有去......"后面的话含糊不清,却让温知愿想起父亲临终时,自己正在给先心病患儿缝合——针尖穿过心肌的触感,和此刻指甲陷入掌心的痛觉神经传导一模一样。

药片在舌底化开时,医院人事部的邮件弹出来:"援非医疗队急需胸外科医生"。

屏幕蓝光映着茶几上的离婚证,塑料封皮反光刺眼。

温知愿鬼使神差地点开贺州的朋友圈——最新动态是社区诊所的九宫格,最后一张照片角落里,露出半截她送他的钢笔。

窗外知更鸟开始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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