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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谢临川应付完前来祝贺的大臣后早早回了宫，看见余晚意盖着盖头坐在那里时，他的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了另一个身影。
逼宫成功的那个下午，那些见风使舵的人就开始往皇宫里送女儿，他讨厌世俗里的趋炎附势，讨厌曾经他权势微弱时欺辱于他的人，更讨厌那些囿于后宫宫斗、害死他母妃的女人。
所以他才选中了桑秋予。
世人说桑家离经叛道，而桑秋予更是生了一副臭脾气，毫无女子的礼仪章法，恰好那日他站在城墙之上，桑秋予一袭紫衣纵马踏入京城送蛊，姿态轻扬，真奇怪，那一瞬间，谢临川的心忽然被牵动了，他冥冥中觉得，这个女人或许可以成为他的皇后。
后来的一切都水到渠成，他仅仅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让这个性格率真的女人爱上了他。
那时的婚礼办的仓促，前一天还腥风血雨的皇宫第二天就挂上了红绸，甚至地上的血迹还未清洗，他现在还记得桑秋予的嫁衣裙摆略过暗红时带给他的兴奋。
只是没想到，十年沧海变迁，他的心里又住了一个人。
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夫君，怎么走神了？”
甜腻的嗓音将他的思绪拉回，余晚意似是娇嗔，谢临川笑了笑，想当初桑秋予没等自己回来就掀了盖头，如今再成一次亲，也算弥补了那时的遗憾。
盖头挑起，底下的脸却让他身形一顿。
余晚意拦腰抱住他：“夫君，我终于嫁给你了。”
拿着盖头的手僵在一旁，并没有回抱。
“对不起意儿，朕今晚身体不适，你先睡吧......”
没等余晚意挽留，谢临川扒开她的手离开了重华宫。
他的心很乱，却飘忽无所定所，他有些懊恼地去寻了一坛酒就这么边走边饮，喝了一半而才想起来，他刚刚竟然去了坤宁宫，去看了那棵被砍断的桑树，还从树下挖出了当年桑秋予亲手酿的酒。
当时他与她一起做了这坛酒，还说过十年之后挖出来要一起对饮。
他低头笑了声，脚步却朝着凤仪宫的方向飘去。
屋里早已熄灯，谢临川立在门前许久，却踌躇着没去敲门。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身喜服很扎眼，要是桑秋予看见了，一定会难过的吧？
但不知为何，他现在就是很想见她。
手刚伸出去，就被另一只更纤细的手给覆上，他下意识回头唤了声：“秋予......”
可面前之人，竟是披着嫁衣跑出来的余晚意。
“夫君怎么来姐姐这儿了？”余晚意温婉地笑着，“姐姐今日想必心情不佳，我们夫妻俩还是不要进去打扰她了，夫君觉得呢？”
谢临川犹豫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余晚意心里闪过一丝阴霾，面上却还要维持着得体的笑容：“还是夫君觉得，与意儿成亲并不开心，所以宁愿在皇宫里面买醉，也不愿意回去陪陪意儿和孩子？”
说着，她把他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手心里传来的脉搏跳动让谢临川的心神一颤，他惊喜道：“你是说......？”
余晚意在他的脸上轻啄了一下：“嗯，本来想洞房时再告诉你，能再怀上夫君的孩子，意儿真的很幸运。”
“祭司算过了，这一胎也是太子......”
心中最后一点关于桑秋予的身影消失无踪，谢临川沉浸在又有了孩子的喜悦中，打横抱起她，笑道：
“好，为夫回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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