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084026" ["articleid"]=> string(7) "5822546" ["chaptername"]=> string(7) "第1章" ["content"]=> string(2540) "陈默第一次见到老周,是在城西那条污水河旁的旧筒子楼里。

空气弥漫着劣质煤烟和隔夜饭菜的气味,老周就住在这片灰蒙蒙中唯一亮着灯的那扇窗后——三楼最东边。

门吱呀一声推开,陈默仿佛撞进了一个被颜料淹没的洞穴。

墙壁是画布,地板是调色盘,层层叠叠的油彩厚重地堆叠着,赤红如血,靛蓝似海,金黄像燃烧的太阳,几乎要从每一寸空间里满溢出来,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生命力,与筒子楼外死气沉沉的灰暗格格不入。

老周背对着门口,正站在窗前。

他身材瘦削,穿着沾满各色斑点的旧工装裤,背影却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蓄满了力。

窗外天际线上,夕阳正泼洒出最后的辉煌,浓烈的橙红与沉郁的紫灰在天幕上交织搏斗。

老周看得入了神,嘴唇无声地翕动,手指无意识地在沾满干涸颜料的裤腿上划动。

许久,他才像从一场大梦中惊醒般猛地回头,眼中灼烧着近乎狂热的火焰,声音不高,却像滚烫的铅字,沉沉地砸进陈默耳中:“我要画出世上最壮阔的日出,挂满世间所有的殿堂。”

那时陈默刚大学毕业,还是个揣着新闻理想的小记者。

他本是来采写一篇关于城市边缘“蚁族”的报道,却猝不及防地撞见了老周和他那个燃烧得过于炽烈的梦想。

那间阁楼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圣坛,供奉着一个凡人难以企及的神祇——那幅尚未诞生的“日出”。

陈默被这种纯粹到极致的野心和孤勇震慑了,他忘了采访提纲,只是愣愣地问:“那……为什么不现在就开始画它?”

老周扯出一个近乎惨烈的笑,指了指墙角那个蒙尘的画箱,又指了指窗外污水河对岸那片正在拔地而起的巨大工地。

“等它盖好,”他说,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那栋新美术馆。

我的‘日出’,得在那里升起。

现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几袋干瘪的方便面和墙角码放整齐、印着“XX外卖”的塑料餐盒,“得先活下去。”

陈默看到老周的手,骨节粗大,布满颜料浸染的痕迹和细小的伤口,那是常年搬运重物留下的印记。

为了那幅巨大的“日出”所需的昂贵画布和颜料,老周白天在物流仓库扛包,夜晚才回到"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46203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