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天一那万年不变的冰块声音，但此刻，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绘声绘色的味道。
“那还有假！我跟你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那安国公府的小姐，，就那么‘duang’地一下，撞进了大人的怀里！”
“大人顺势就把人给搂住了，那姿势，啧啧，我跟你比划一下，就是这样，一手揽腰，一手托背，抱得那叫一个结实！”
“然后地二你猜怎么着？大人还低头闻了一下！对！就是这个动作！”
地二听得是嘎嘎直乐，笑得跟只打鸣的公鸡似的。
“哈哈哈哈！老大你这情报，比咱们花钱买的都劲爆啊！”
门外，赵奕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额角的青筋，一根一根地爆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好啊。
真他妈好啊！
老子花几十万两银子养着你们，是让你们来编排老子的？！
还他妈“duang”的一下？
还低头闻了一下？
我闻你奶奶个腿儿！
“砰！”
赵奕一脚踹开房门，带着一身的杀气，走了进去。
屋里，正比划得不亦乐乎的天一和笑得前仰后合的地二，动作瞬间僵住。
两人缓缓地，一帧一帧地，转过头。
当他们看到门口那张黑如锅底的脸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完了。
这是两人脑海里，同时冒出的唯一念头。
“大……大人……”天一的嘴唇都在哆嗦。
赵奕面无表情地走到两人面前，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缓缓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讲得不错。”
“很生动。”
“继续讲啊，怎么不讲了？”
天一和地二吓得魂都快飞了，“噗通”一声，齐齐跪在了地上，头埋得死死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赵奕看着这两个怂货，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他抬起脚，一人屁股上赏了一脚。
“操！”
“老子养你们是干这个的？！”
“情报网建得怎么样了不知道，老子的八卦倒是传得挺快！”
他指着两人的鼻子，气得脸都黑了。
“你们俩，这个月，下个月，以及后面四个月的月钱，全他妈没了！”
罚完了钱，屋子里的气压却丝毫没有回升。
天一和地二还跟两根木桩子似的，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头埋得能啃到自己的膝盖，生怕一抬头就看到自家大人那张能杀人的脸。
赵奕心里的火气骂也骂了，踹也踹了，总算是消下去大半。
他拉了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天一的后背。
“起来，说正事。”
天一如蒙大赦，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却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
赵奕懒得再跟他们计较，神色一肃，声音也冷了下来。
“光把东西放进去，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造势。”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找城里那些最能说会道的乞丐、醉鬼，给钱，不用多，够他们喝几顿酒就行。让他们去人多的地方，到处说，就说自己半夜路过丞相府，亲眼看到王相家的屋顶上，冒着一团一团的绿光，跟鬼火似的！”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花钱，雇几个走街串和的算命瞎子。让他们在坊市、茶楼门口摆摊，什么都不用干，就坐在那唉声叹气，见人就摇头，说什么‘紫微星暗，妖邪气冲’，说什么‘有奸佞在朝，致使龙体不安’。话要说得模棱两可，让人自己去猜。”
最后，他敲了敲桌子，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环。让咱们自己的人，装成茶客，混进那些达官贵人最喜欢去的茶馆酒肆。他们什么都不用主动说，就等着听别人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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