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
苏灼华重复着这个名字，尾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仿佛第一次听闻。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不疾不徐地拿起紫砂壶，为自己续了一杯茶。
澄澈的茶汤注入杯中，热气氤氲，模糊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宋闻璟问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直到浅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汤，她才抬起眼睫，迎上宋闻璟那充满压迫感的视线，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世子说的‘雀儿’，可是那位专爱在深宅大院、高门府邸里‘借’些亮晶晶小玩意儿赏玩的‘妙手空空’？”
她用了“借”和“赏玩”这样轻描淡写的词，仿佛在谈论一件风雅趣事，而非令人深恶痛绝的盗窃。
宋闻璟眼神微凝，点了点头：“正是此人。姑娘似乎对她并不陌生？”
“陌生倒谈不上。” 苏灼华放下茶杯，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杯沿上轻轻滑动，“江湖传闻，总是听过几耳朵的。”
“听说这位‘雀儿’身轻如燕，来去无踪，眼光又刁钻，寻常物件入不了她的眼。能被‘雀儿’看上的，想必…都是些稀罕的宝贝吧？”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宋闻璟。
宋闻璟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顺着她的话道：
“不错。此贼胆大包天，前些日子，竟将手伸进了不该伸的地方，取走了一件…对在下而言，极为重要的旧物。”
“哦？竟有此事？” 苏灼华微微蹙眉，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惊讶和同情。
“那可真是不幸。不知世子丢失的是何等珍贵的旧物？竟让您如此挂心？”
宋闻璟没有直接回答失物是什么，只是沉声道：
“一件承载着故人念想，于我而言，意义远胜其本身价值的旧物。”
他避重就轻，强调了情感价值。
“原来如此。” 苏灼华了然地点点头，随即又露出些许困惑。
“不过，世子方才说，听闻那‘雀儿’想在‘桃夭阁’下避风头？这消息…又是从何而来？”
她身体微微前倾，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直视着宋闻璟。
“世子也知，我这桃夭阁开门做生意，迎来送往，三教九流皆有。”
“若有人故意放出些风声，想借我这地方生事，或是引世子您这样的贵客前来，搅扰了我的清净，那可就…”
她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她在质疑消息来源的可靠性，甚至暗示这可能是个针对她或者针对宋闻璟的陷阱。
宋闻璟眼神闪烁了一下。
消息来源自然是他府中负责追查此事的管事，从一个可靠的线人那里意外得来的。
但此刻被苏灼华如此直白地点破，他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丝疑虑——
难道真是有人设局？
但他很快压下了这丝疑虑。
事已至此，无论真假，苏灼华这条线是他目前唯一指向性最明确的线索，他必须抓住！
“消息来源，宋某自有判断。” 宋闻璟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
他再次逼近核心。
“宋某只想知道，灼华姑娘，你这里是否收留了这只‘雀儿’？或者是否知道她的下落？以及她‘借’走的那件旧物，如今在何处？”
他的目光带着巨大的压力和隐隐的威胁。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苏灼华迎着他逼人的目光，却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笑声如同清泉击石，打破了紧绷的气氛，却让宋闻璟更加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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