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纱，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尚可。
青霜无声地侍立在旁。
“小姐，顾将军在门外求见。” 墨竹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苏灼华翻书的动作一顿，眼中掠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玩味。
这么快就找上门了？看来昨晚被谢昭凛强行带走，让这只桀骜的小狗很是不爽啊。
“去瞧瞧。” 她放下话本，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后巷。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
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静静停着，车前站着身形挺拔如松的顾晏臣。
他穿着一身绛紫常服，少了些战场上的煞气，多了几分沉郁。
脚下堆放着几个扎得严严实实的藤编箱子，空气中隐约飘散着名贵药材特有的清苦香气。
苏灼华在青霜的陪伴下，裹着一件厚实的银狐裘，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晨光勾勒出她苍白却依旧精致的侧脸，看到顾晏臣和他脚边那堆箱子时，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浮起一抹慵懒的笑意。
“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她微微欠身，算是见礼，语气带着点慵懒的客套。
顾晏臣的目光落在苏灼华身上，看到她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眼神似乎略微松了松。
但随即又绷紧了脸，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硬模样。
“昨夜…有东西落你这了。来取。” 他言简意赅，仿佛真的只是来拿回失物。
苏灼华挑眉，目光扫过那些藤箱，又落回顾晏臣脸上，笑意盈盈：
“哦？将军丢了什么宝贝？值得亲自跑一趟？”
顾晏臣避开她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小物件罢了。”
他指了指那个藤箱，生硬地转移话题：“顺路…给你带了些药材。”
“药材？” 苏灼华眼中笑意更深，带着一丝戏谑，“将军特意给我送药材来了？这可真是…受宠若惊。”
“谁特意了！”
顾晏臣像是被踩了尾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即冷哼一声，别开视线，语气硬邦邦的。
“不过是库房里堆着些用不上的陈货。陛下赏的贡品，堆着也是堆着，放着发霉。”
“本将军身子强健，用不上这些玩意儿。给你这病秧子…咳，给你正好物尽其用，顺道捎来罢了，省得浪费。”
他语速飞快，解释得欲盖弥彰，眼神也飘忽不定。
苏灼华也不拆穿他这拙劣的借口。
她慢悠悠地上前，示意青霜打开藤箱。
箱盖掀开，一股浓郁而清正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好几个锦盒和油纸包。
苏灼华随意拿起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几株品相极佳、根须饱满的百年老参。
又打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色泽金黄，散发着清冽寒气的顶级虫草。
还有血竭、雪莲、鹿茸……
无一不是市面上千金难求的珍品。
这些封口处都打着官印，确实是贡品的规制。
然而，她分明在里面看到了几味并非贡品，甚至需要拿着特殊方子去特定的几家老字号药房才能购置到的极为对症她这具破败身子的温补药材……
这可不是什么“库房陈货”、“放着发霉”能解释的。
她合上锦盒，抬眸看向脸色紧绷，故作镇定的顾晏臣，脸上绽开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声音也软了几分：
“将军有心了。这些药材，确实都是好东西。”
“灼华在此，谢过将军，将军有心了。”
这句软软的“谢过”，让顾晏臣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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