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床？！”
饶是祝无忧再如何清冷自持，也被这两个字惊得瞬间失态。
他猛地抬头，清冷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被冒犯的羞怒。
苍白的俊脸上甚至因为激动而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他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身体猛地后仰，差点带翻身后的椅子。
他堂堂杏林圣手，悬壶济世，清高孤傲，何曾受过此等近乎侮辱的要求？！
暖床？这简直是……
苏灼华看着他这副失态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的恶劣趣味。
她懒懒地往后一靠，端起参茶，轻轻吹了吹，语气轻飘飘的：
“怎么？不愿意？”
“那就算了。本姑娘从不强人所难。”
“门在那边，祝公子请便。昨夜之事，就当本姑娘日行一善，不必再提。”
她说完，不再看他，自顾自地小口啜饮着参茶，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要求从未出口。
桃夭阁内再次陷入死寂。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显得格外清晰。
祝无忧僵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无数念头在脑中激烈交战。
清高的自尊与沉重的承诺在疯狂拉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灼华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早膳中，不再看他一眼。
终于，一个低沉沙哑，仿佛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来的声音响起：
“…好。”
苏灼华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缓缓抬起眼帘，看向祝无忧。
他已恢复了那副清冷平静的模样，只是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紧抿的薄唇透着一丝决绝的意味。
他避开了苏灼华探究的目光，垂着眼，盯着自己面前早已凉透的清茶，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死寂：
“祝某…应下了。”
“一月…为期。”
苏灼华放下茶盏，脸上重新漾起笑容，仿佛刚才的逼迫从未发生。
“很好。” 她轻轻击掌，仿佛在赞赏一个识时务的下属，“那从今日起，祝公子便是我桃夭阁的…贵客了。”
她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托腮，像个好奇的小女孩，笑眯眯地看着祝无忧，问道：
“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祝无忧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声音恢复了清冷：
“祝无忧。”
“祝无忧…” 苏灼华玩味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丝慵懒的甜腻。
她上下打量着祝无忧那张清俊出尘却写满隐忍的脸，忽然展颜一笑。
笑容明媚，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戏谑：“这名字倒是衬你。”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祝子’吧。”
小祝子？！
祝无忧猛地抬头，清冷的脸上再一次出现了近乎崩裂的表情。
这个称呼，充满了侮辱性的轻慢，将他彻底置于了一个卑微的如同仆役的位置！
苏灼华却仿佛没看到他眼中的屈辱和震惊，心情颇好地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晶莹剔透的蟹黄汤包，满足地咬了一口。
汤汁四溢，鲜香扑鼻。
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嗯…这汤包不错。小祝子，你要不要也尝尝？”
“吃饱了，晚上才有力气暖床呢。”
最后三个字，她刻意加重了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调侃。
祝无忧攥紧了放在膝上的手，指节捏得泛白。
最终只是僵硬地摇了摇头，重新拿起筷子，食不知味地戳着碗里早已凉透的碧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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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灼华倚在窗边软榻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卷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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