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忍不住想知道，这双眼睛睁开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少年咽下几口矿泉水，轻轻的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漆黑的瞳仁里没有一点生气，只是空洞的，寡淡的，荒芜的。
江止睁开眼后，看到的就是一张近在咫尺的漂亮面容。
少女蹲在他的身前，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淡金色柔和的轮廓。
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干净透彻，里面盛着的只有纯粹的怜悯。
既没有嫌恶，也没有欲念。
有那么一瞬间，江止以为自己上了天堂，终于能够解脱了。
直到高烧带来的尖锐头痛将他拉回了身体。
原来他还活着。
明珠看到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轻松。
随后那双漂亮的眸子又恢复了死水一样的沉寂。
江止想起来刚刚发生了车祸。
他强撑着站起身，宽大的外卖服在瘦削的身体上晃荡。
江止先是对扶着自己的助理低声说了句“谢谢”
然后看向明珠，声音有些沙哑：“抱歉，刚才我撞了你的车？”
站直身体的少年显得更加单薄，像一根纤细坚韧到随时就会被风吹折的竹子。
他眉眼恹恹，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病态，唇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明珠微微颔首：“是的。”
江止的目光扫过那辆已经被扶起的电瓶车，又掠过停在路旁锃亮的豪车。
他的视线在那辆车身上只停留了一瞬，然后又平静的移开。
“我会赔偿。”他声音很轻，面无表情，“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可以分期吗？”
他月初才刚交了弟弟的医疗费，浑身上下就只有两百块钱，是他这个月的生活费。
如果面前这个漂亮到像天使一样的女孩不同意这个处理方式。
他也没有一点办法能够立马就赔的起钱。
围观的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
一个热心的大叔忍不住插话：“小伙子，这可是劳斯莱斯，修一下起码几十万，你要不把你父母喊来...”
江止就像没有听见，从破旧的外卖服口袋里掏出了一部屏幕有些碎裂的手机。
他抬起头直视明珠，手机在他骨节分明却满是老茧的手里显得有些刺眼。
少年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除了那张过分好看的脸。
浑身上下都透着捉襟见肘的窘迫。
因为常年工作导致手指骨节粗大，上面还有冬天留下的深暗的冻疮疤。
穿着磨损严重的运动鞋，还有那部屏幕碎裂的老旧手机。
明珠生出一丝恻隐之心，没有立即回答赔偿的事：“你脸色很差，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
江止只觉得头疼的厉害，眼前的漂亮女孩都出现了虚影。
他勉强稳住身形，摇头拒绝：“不用。”
去一趟医院对他来说太过奢侈。
只是发烧而已，回家吞两片退烧药睡一觉就好了。
明珠点了点头，朝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立刻上前与少年交换了联系方式，也记下了他的名字和住址。
看到住址，助理眼里也带上了点同情。
“江止，”明珠念着这个名字，唇角微扬，“你应该不会跑路吧？”
少年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抬起了那双沉寂的眼睛：“不会。”
明珠一直以来接受的思想都是不做没有意义的事。
但眼前这张过分好看的脸。
倒也足够让她破例生出额外的几分宽容。
就当是为这份难得的美色买单。
她太清楚美貌能带来的红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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