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单的回复了林小然的信息，说明天在过去，先回家看看思雨，还在家里睡觉呢。
有的时候……很沉重也很清晰。
第二天，手机在裤兜里闷闷地震动，震得大腿肌肉一跳一跳。我正蹲在莲溪镇西头那家新开的“川味小馆”后厨排污口旁边，手指头捻着油腻腻的排水管接口处渗出的、带着刺鼻辣椒油和花椒味的黑褐色污水。小张举着pH试纸，眉头拧成了疙瘩：“安队！这绝对超标！碱洗池根本没开！废水直排！上次警告过他们了！”
裤兜里的震动停了不到两秒，又执拗地响起来。我皱着眉，也顾不上满手油污，用胳膊肘蹭了下额角的汗，掏出手机。屏幕被汗水和油渍糊得模糊，来电显示：林小然。
心猛地一沉。划开接听，按了免提，手机直接搁在旁边的水泥墩子上。
“喂？小然？”声音尽量平稳，目光还盯着那根滴着污水的管子。
“安雨！出事了！周家那群疯子！找到文雯老家去了！”林小然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慌，背景是嘈杂的汽车声和急促的喘息，“就在她爸妈家！文家村！在砸门！骂得可难听了！她爸妈吓坏了！躲屋里不敢出来！电话都打到我这儿了！怎么办啊安雨？！那地方……那地方太偏了！派出所过去都得半天！”
轰隆！
脑子里像是炸开一道惊雷！瞬间盖过了后厨的油烟味和小张的抱怨！
文家村！邻县最偏远的山沟沟！文雯的老家！她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知道了！别慌！我找人！”我对着话筒吼完，立刻挂断。指尖冰凉，在通讯录里飞速下滑，找到一个名字——赵大勇。邻县清河镇派出所的所长。几年前，市局组织全市基层执法骨干封闭集训，我们分在一个班，由于女同志就我一个人，我被分到了男生较少的宿舍，我和他睡上下铺。集训结束喝散伙酒，他喝高了，拍着胸脯对我说：“妹妹哈！以后有事！清河镇地界上！招呼一声！弟兄们给你摆平！”
电话拨过去。响了三声，接通。
“喂？哪位？”赵大勇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赵哥！我！莲溪镇安雨！”我语速飞快，没有任何寒暄，“十万火急！求你救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睡意瞬间消散：“啊哈，小雨妹妹？怎么了？出啥事了？”
“我朋友文雯！老家在你们清河镇文家村！就那个山沟沟里！现在被一伙人堵家门口了！砸门！辱骂！威胁人身安全！她爸妈吓坏了！躲屋里不敢出来！那伙人……是县城周静华的娘家人！就是上次在锦绣花园闹事那帮！她们疯了！报复！求你了赵所！赶紧派人过去！千万不能出事！老人年纪大了！经不起吓！” 我声音急促，带着巨大的焦虑和恳求。
“周静华娘家人？锦绣花园那事我知道！市局通报过！那帮泼妇！”赵大勇的声音立刻严肃起来，带着一股子狠劲，“文家村是吧？我知道那地方！犄角旮旯！安队你放心！我马上安排！离那最近的巡逻点……是柳河警务室！我亲自打电话！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妈的！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反了她们了！”
“谢了赵所！大恩不言谢！回头我……”我话没说完。
“行了行了！客套话回头说！救人要紧！挂了！等我消息！”赵大勇干脆利落地打断，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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