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经边角用朱砂画着残缺的菩萨小像，左耳缺一块。
笔锋歪扭如孩童。
帝王眼底暗潮翻涌。
如同看到了八年前，荒野中退烧后醒来，他手心里的菩萨小像。
是那个救他的小女孩画的。
这件事他和秦王说起过，但，他并没有告诉过他菩萨小像左耳缺一块。
姬贵人又怎么会画得如此相像？
玄霄拱手道：“陛下，关于姬贵人近几日宫中有传闻。”
“说。”
玄霄一挥手，三名侍卫押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宫人鱼贯而入。
扫地太监疯狂擦汗：“奴、奴才听浣衣局的翠儿说......姬贵人得的桃花癣，是、是进宫前......啊不，入秦王府前接客时染的...…”
膳房张嬷嬷抖如筛糠：“老奴冤枉啊！是薛总管说......姬贵人碰过的碗筷都得用滚水煮三遍...…说是什么高温杀菌...…”
容珩渊冷笑一声，元禄后颈的汗毛立刻表演了个集体起立。
钦天监李主事跪着往前蛄蛹了半步：“监正大人让下官记录......近日秽气冲撞紫微星乃姬氏秽气所致......”
“咔嚓！”上好的端砚在帝王手里碎成了渣渣。
容珩渊慢条斯理用帕子擦手，起身，抬起大长腿一脚踹飞张嬷嬷。
“都拖出去。这个拔掉舌头，这个剁手脚，至于那个......”
他打量小吏，“既然爱观星，就吊在观星台喂鹰吧。”
正好试试新驯的海东青爱不爱吃腐肉......
待惨叫声远去，容珩渊松手掸了掸龙袍，“去，把姬贵人的绿头牌给朕粘回盘子正中央。”
顿了顿又补充：“用金胶。”
玉芙宫内
窗边软榻上，姬明娆雪白的中衣半敞，颈间红斑如雪地落梅，在暮色中艳得惊心。
她看到龙袍出现，慌忙以袖掩面，嗓音哽咽：“陛下别过来……嫔妾这样子……会过病气给您的……”
容珩渊大步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力道大得几乎要掐出红痕。
他另一手展开那卷佛经，指尖点在边角歪扭的菩萨像上：“谁教你这般画菩萨的？”
姬明娆睫毛轻颤，露出茫然神色：“在王府时……王爷给过嫔妾一张菩萨画像，说照着描能积福……”
她怯生生指向书案，“嫔妾描坏了好多张，这张最像……”
帝王眸中炽热的期待骤然冷却。
——她果然不是，他就不该抱有幻想。
他指腹碾过菩萨左耳的缺口：“你画得为何独独缺了这一块？”
这个，姬明娆也不知道为何，反正她想这样画。
“也是秦王教的？”容珩渊套话，他并不曾说过这个细微特点。
姬明娆思忖，到底小菩萨当年给帝王画得是左耳有缺口的，还是没有的？
这该怎么回答呢？
不管了，都甩给秦王，她之所以说这些，原本就是为了让容珩渊怀疑秦王的别有用心，日后对其加以防范。
“王爷说……”她咬唇，似在犹豫，“说这样画才特别，能让人…过目不忘。”
抬起湿漉漉的鹿眸，“嫔妾是不是画错了？”
容珩渊露出可怕的冷笑。
好一个秦王。
他竟真的，用小菩萨的特征专门培养了眼前这个女人。
“陛下？”姬明娆轻咳，锁骨处的红斑随着呼吸起伏，“嫔妾这疹子……”
“这是怎么弄的？”容珩渊指腹摩挲过她的肌肤。
姬明娆颤巍巍抬起手腕，露出那道泛着紫红的伤痕：“嫔妾愚笨.....昨日御花园偶遇淑妃姐姐，她的护甲划伤这里，回来抹了皇后娘娘赏的玫瑰露..."
她怯生生捧出香囊，"就起了这些疹子..."
容珩渊眸色骤暗，指尖勾起香囊一嗅：“宣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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