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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务巨蠹落网的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涟漪扩散,触及每一个角落。

然而对于盛家而言,那笼罩顶门的灭顶之灾,终于在赵允真带来的确切消息后,化作了虚惊一场的冷汗。

盛纮虽仍羁押于皇城司的牢狱之中,但盛家的气氛已截然不同。

绝望的愁云惨雾被一种紧绷的等待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所取代。

袁家已在前日搬完聘礼后,便火速离开了扬州,往汴京而去。

此时寿安堂内,王若弗攥着帕子坐在老太太下首,神经质地反复确认,

“老太太,赵公子说了,没事了,真没事了是不是?官人他……他真的只是误会?会不会……会不会再出变故?”

老太太捻着佛珠,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疲惫后的松弛,

“若弗,以真哥儿的身份,自不会诓骗我等,安心等着吧,皇城司走完章程,自然放人。”

王若弗这时又一次忍不住问道,

“母亲....赵公子,到底是何人?”

老太太依然守口如瓶,

“时候到了,你自然知道了。”

王若弗被老太太后半句话噎住,嘴唇翕动了几下,终究没再追问。

只得又用力攥紧了帕子,仿佛那是她的定心石。

华兰安静地坐在母亲身侧,比起母亲的惶惶不安,她显得异常平静,甚至有些超然。

袁家搬走聘礼、急于撇清的那一幕,如同烙印刻在她心上。

那份清醒后的决绝,让她此刻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只是这轻松里,也夹杂着对未来的茫然与一丝被羞辱的钝痛。

客院里,如兰则像只重新找回活力的小雀,虽然父亲还未归家,但知道父亲无碍,她那颗被吓坏的心便迅速复原了。

此刻她正挨着赵允真坐,小脸上是纯粹的欢喜,带着点不谙世事的邀功意味,小声地叽叽喳喳,

“赵家哥哥,我早上又去看‘红将军’啦!它在池子里游得可威风了!尾巴一甩,水花溅得老高!小蝶姐姐说它肯定认得我呢,我靠近栏杆它就游过来……”

她口中的“红将军”,正是那条红鲤鱼。

赵允真耐心地听着她孩子气的炫耀,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时不时应一声,

“嗯,看来五妹妹给它找了个好地方。”

然而他的思绪却飘向了别处。

华兰主动提出退婚,这剧情走向可是彻底偏离了他记忆中的轨道。

他现在想来,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袁家今日所为,彻底暴露了其凉薄本性,赵允真倒觉得华兰这份清醒和决断,实属难得。

“公子,”

清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对着赵允真躬身,

“曹主事那边已安排妥当,老太太和大娘子随时可以前去探视盛大人。”

赵允真点点头,站起身,

“五妹妹,你先自己玩,我去一趟寿安堂。”

如兰知道赵允真有正事,也不纠缠,乖巧的点点头。

“赵家哥哥,你先去忙。”

寿安堂内,随着赵允真带来的消息,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王若弗猛地站起,激动得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现在?现在就能去?”

“是,”

清风这时接过话,

“马车已备在后巷侧门,为免引人注目,只老太太与大娘子二人前往即可。”

老太太也站起身,对赵允真投去感激的一瞥,

“有劳真哥儿费心周全。”

她转向王若弗,

“若弗,去换身素净衣裳,莫要声张,这就随我去看看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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