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41008524" ["articleid"]=> string(7) "5804450" ["chaptername"]=> string(8) "第20章" ["content"]=> string(3598) "
与盛家客院的这份晨间温情截然不同,盛府前院书房的气氛压抑得如同冰窖。
门紧闭着,遮光的帘子也放了下来,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书案上一盏孤零零的油灯跳跃着昏黄的光焰,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
盛纮独自一人枯坐在宽大的紫檀书案后,脸色青白,眼窝深陷,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显然一夜未眠。
书案上摊开的账册、卷宗堆得如同小山,旁边还有一只半开的紫檀木匣,里面杂乱地塞满了各种私人信札。
他面前摊着一份盐引核对文书,手指烦躁地捻着页角。
顾廷烨失踪已逾一日!袁文纯那蠢货,为了撇清干系,竟想将他也拖下了水!
顾家二公子在他盛家儿女作陪的游船上遇刺失踪,下落不明,这消息若传到汴京宁远侯府,再传到官家耳中,他盛纮头上的乌纱帽还能戴得稳吗?
更要命的是,那番关于盐务即将被彻查的警告言犹在耳,对于扬州城盐务到底有没有问题,他还能不知道?
他确实没有直接参与那些天杀的贪墨,他盛纮自认还算个要脸的读书人,也深知贪墨盐务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可身处这个位置,作为协理扬州庶务的通判,他怎么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盐引批核时他曾盖过印章,漕运协调时他曾签过文书,盐商们逢年过节的“冰敬”“炭敬”他也曾半推半就地收过几份……
这些曾经被他视为官场常情,无伤大雅的小节,此刻却都成了可能将他拖入万丈深渊的催命符。
“清理干净……必须清理干净……”
他像是着了魔,嘴里念念有词,双手在堆积如山的文牍中疯狂翻找。
可文书积年累月,盘根错节,哪些涉及盐引?哪些与那几家豪商有关?哪些又经了盐运使司的手?
千头万绪,如同乱麻。他看得头昏眼花,越翻越是心惊肉跳!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竟已在这片污浊的泥潭边缘踩下了如此多的足迹!
他不敢声张,更不敢让任何人帮忙。
母亲的交代一直在耳边徘徊,赵公子提前示警已是泼天大恩,若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
他能做的,只有趁这最后的时间,独自一人,在这间密不透风的书房里,拼命地梳理、回忆、销毁……将自己与那摊污水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的联系,尽可能地抹除干净。
他颤抖着手,拿起一封信函,那是去年年节时盐商白家管事送来的问候信,信中夹杂着对扬州城“冰敬”风气的隐晦抱怨……他咬了咬牙,狠心凑近烛火。
橘黄色的火焰贪婪地舔舐上纸页,迅速卷曲、焦黑、化为灰烬。
王家那边已传来确切消息,他这三年扬州通判的考绩得了“上中”,还有两个月就要回京述职。
凭借岳家王老太师余荫和考绩,他十有八九留京任职,甚至有望再进一步,那是他宦海浮沉多年梦寐以求的前程。
可如今,这触手可及的光明前程,却被笼罩在顾家公子失踪的阴云和随时可能爆发的盐务风暴之下!
一旦被牵连进去,莫说升迁,恐怕连这身官袍都要被扒掉!
“还有两个月…只剩两个月了…我真的……能躲过去吗?”
盛纮死死盯着文书上模糊的字迹,喃喃自语,眼中是深深的恐惧和焦灼,仿佛嗅到了铁窗与枷锁的气息。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428008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