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皓立在前队灵官侧后方，掌心雷击枣木剑泛着新鲜的松香。剑身天然雷纹如活物游走，天枢星力注入时，淡金流光顺纹蔓延，比先前桃木剑顺畅数倍 —— 这才是能承载雷法的法器。
“苏道长。”
低沉嗓音自身后响起。苏皓转身，正撞见王秋雷胸前海军上尉徽章，边缘干涸的墨绿色汁液如凝固的血。这位三阶武者左臂绷带渗着暗红，绷带下爪痕轮廓狰狞，腰间佩刀鞘海浪纹被海水泡得发乌，刀穗黏成一缕。
“王队长。” 苏皓目光扫过对方袖口军衔，“伤势……”
“皮外伤。” 王秋雷打断他，视线越过防波堤投向暗紫色水墙，“春雷在后勤堂搬符文耗材，托我谢你在净化池外围护。” 喉结滚了滚，他补充道，“那小子是个普通人，头回见鳞虾怪就腿软，没添乱吧？”
苏皓想起总躲在哥哥身后的少年，当时正是自己拽着他避开逃窜的低阶眷族。“他很镇定，还帮着传递伤药。”
王秋雷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解下腰间皮囊，倒出两颗暗褐丹丸塞进苏皓掌心：“海军‘凝气丹’，能顶半个时辰气力。” 不等推辞，他转身时佩刀在晨光中划出残影，“知道你要去前队。”
苏皓捏着尚有余温的丹丸，心头一沉。王秋雷的平静太反常，像在交代后事。
“王队长。” 他上前一步，“你……”
“苏道长。” 王秋雷转身，佩刀刀柄被攥得发白。眼底亮得骇人，“家父二十年前丧于渊海之母眷族爪下，当时也是海军前哨队长。” 重掌拍在苏皓肩头，力道惊人，“我若没能回来，能不能……”
“你在说什么？” 苏皓蹙眉，“云虚道长说过，防波堤是最后防线，我们有足……”
“足够的尸体去填吗？” 王秋雷陡然拔高声音，佩刀出鞘半寸又猛地归鞘，金属撞鸣惊飞灯塔栖息的海鸟。声线骤压，带着压抑的沙哑：“水墙里的东西，比三年前围城时多了十倍。巡逻兵刚传讯，防波堤东段雷纹已开始褪色。” 深吸一口气，他垂眸时眼底浮起恳求：“春雷连像样拳脚都不会，不能再没了哥哥。算我求你，苏道长。”
苏皓怔住。望着王秋雷走向海军前队最前列的背影，看他将佩刀重重顿在礁石上，激起的水花溅在残留昨夜磷虾碎壳的青黑色岩面。这位素来冷峻的队长，背影竟透出一丝难言的脆弱。
海风骤然凛冽，咸腥味裹着杀气扑来。防波堤外水墙开始蠕动，暗紫色浪涛里，无数青黑身影正向上攀爬，如附在巨蟒身上的蚁群。
前队海军同时握刀，甲胄碰撞声骤然密集。王秋雷的声音混在其中，低沉清晰地撞进苏皓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拜托了。”
海岸防线的肃杀尚未漫过临时疗愈区，这里浮动着药草香与蒸汽机油的混合气息。王春雷捧着铁皮饭盒蹲在张世豪的蒸汽机械爪旁，吧唧着嘴嚼小鱼干，胖乎乎的脸颊随咀嚼一颤一颤。
“张哥，你这爪子真横，昨天硬扛那下，我瞅着牙都酸。” 吐出根鱼骨头，他指着机械爪上新换的雷纹钢钉，“这玩意儿比我哥佩刀还亮，劈鳞虾怪不得跟切豆腐似的？”
张世豪正龇牙咧嘴配合余晴调试机械臂齿轮，闻言哼了声：“横？刚给你演示拆弹时谁吓得直捂眼？” 活动手指，机械爪发出清脆咔嗒声，“镇秽司新配的‘裂魂爪’，淬过雷砂，沾眷族血能自激发噬魂纹 —— 可惜昨天没让你见识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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