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见过，跟个姑娘往东南城区去了，说是要去净化池。” 更夫指了指方向，“你要去就快些，夜里不太平，刚才那怪物看着就往雷府去了。”
王春雷谢过更夫，抓起布包往雷府跑。路过刚才老李出现的巷口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巷子里黑漆漆的，像个张着嘴的怪物，不知藏着多少双眼睛。他心里直犯嘀咕：老李怎么会跑到这儿来？还说什么 “水要来了”……
废弃净化池上方的地面，是片早已荒废的造船厂。锈迹斑斑的龙门吊像尊沉默的巨人，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吊臂上还残留着当年海战的弹孔。王秋雷带着海军士兵守在入口处，蒸汽步枪的枪口对准黑暗，扳机上的保险都已拉开。他脚边的沙袋堆里，埋着一本旧航海日志，其中一页用鲜血写着：“借鳞虾传讯，月圆之夜，池底开闸。”
“队长，镇秽司的人来了。” 一个士兵低声通报，手指紧张地扣着扳机，“海岸瞭望塔说，外海的黑暗里全是发光的眼睛，密密麻麻的，根本数不清。它们的阵型…… 和我们手里的旧版防御图上标注的弱点分布完全重合。”
王秋雷抬头，看见张世豪带着雷火队的人跑过来，每个人肩上都扛着沉甸甸的符桶，符纸边缘绘制的雷纹与净化池符阵同源：“周执事说，池底可能有大家伙，让我们先用符箓清场。” 他将一张 “镇水符” 贴在入口的铁门上，符纸立刻泛起蓝光，“陈铁山带着钢甲队在下游堵着，这次一个都跑不了。对了，你们海军的巡逻舰是不是在外海跟什么东西交火了？刚才听见几声炮响，声波检测仪显示那不是我们的舰炮口径。”
王秋雷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表盖内侧贴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穿着海军制服的男人和年幼的自己，背景正是这座造船厂。他轻轻摩挲着照片边缘，突然听见池底传来隐约的诵经声，与外海传来的呜咽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韵律 —— 那是《净秽经》与某种未知祷词的混合体，玄水道长年轻时曾在雷府藏经阁抄录过这种禁忌音律。
“那是什么声音？” 张世豪举着汽灯往池里照，光柱穿过浓重的雾气，隐约看见水面上漂浮着无数鳞虾的尸体，每具尸体的背甲都组成了半个莲花纹，“像是有人在念经，还跟海里的声音对上了。”
池底的诵经声越来越清晰，带着种奇异的韵律。那些聚集在闸门后的鳞虾突然安静下来，纷纷调转方向，朝着池底深处游去，像是在朝拜什么。外海的低吼也随之变得有节奏，仿佛在为这场朝拜伴奏 —— 监测司的灵波记录仪显示，此刻池底与外海的能量频率已完全同步，误差不超过 0.1 赫兹。
苏皓带着林砚秋从入口钻进净化池时，正看见这诡异的一幕。池壁上的符阵残纹在诵经声中亮起，与之前在管道里发现的刻痕如出一辙，而刻痕的排列，竟和外海那些不明生物集结的阵型有几分相似 —— 都是玄水道长独创的 “七星锁海阵” 变体，只是一个用于封印，一个用于召唤。
“是玄水道长的《净秽经》。” 林砚秋惊讶地睁大眼睛，她小时候在雷府的藏经阁见过这本经书的抄本，末页特别注明 “此经若与未知祷词混编，可引污入阵”，“只有他会用这种调子念诵。可这韵律…… 怎么跟记载中某种古老祷词那么像？”
矿灯的光束突然被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挡住，王春雷喘着粗气跑过来：“苏大哥，可算找到你了！刚才在路上遇到张屠户家的老李，他…… 他不对劲！”
苏皓皱眉：“怎么回事？你来干什么？这里危险。”
“他像是得了那种怪病，青灰色的皮肤，还有蹼膜……” 王春雷从布包里掏出几个艾草团，“我娘说这东西能驱邪，刚才吓得我差点把它扔了。而且他怎么会跑到雷府附近？还说什么‘水要来了’……”
话音未落，池中央的水面突然翻涌起来。一个模糊的人影悬浮在水面上，穿着破烂的道袍，周身环绕着青金色的光晕，无数鳞虾的尸体在他脚下堆积成一座小小的岛屿。而他的指尖，正有规律地敲击着水面，每一次敲击，外海就传来一声呼应的低吼 —— 那是在激活 “共生术” 的最终环节，玄水道长失踪前留在雷府的手札里，曾详细记载过这种禁术的运作方式：以自身灵力为饵，诱使未知灵识附身，再借鳞虾群的生命力维持肉身不灭。
“玄水道长？” 苏皓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剑，指尖的青金色火焰微微跳动，这是雷府血脉特有的净化灵力，
那人影突然抬起头，露出一张被鳞片覆盖的脸。他的左眼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右眼却还保持着人类的模样，正死死盯着苏皓怀里的令牌 —— 那是激活净化池隐藏阵眼的关键，也是解除 “共生术” 的唯一信物。
池底的诵经声突然变得急促，水面开始剧烈翻涌。那些堆积的鳞虾尸体突然站了起来，组成一个个青黑色的怪物，朝着四周的人扑来。外海的低吼也变得狂暴，海浪拍打着海岸，发出震天的巨响，仿佛有无数巨兽正在冲破防线 —— 海军巡逻舰的紧急传讯显示，外海的暗紫色雾气已形成百米高的水墙，正以每小时三十海里的速度向岸边推进。
" ["create_time"]=> string(10) "175427969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