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李大叔，你咋在这儿？” 王春雷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这哪还是人？分明是前几天街坊们偷偷议论的那种怪病患者！可老李住西城，怎么会半夜跑到雷府附近来？
老李的眼球翻着白，只剩下一点点黑瞳仁死死盯着王春雷，突然咧开嘴，露出沾着绿液的牙齿，猛地朝他扑过来。
“妈呀！” 王春雷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布包甩得啪嗒响。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有那令人头皮发麻的 “咕噜” 声，像条毒蛇在追着咬。
慌不择路间，他撞到个巡夜的更夫。更夫举着灯笼一看，脸色骤变，灯笼都差点脱手：“这…… 这是什么怪物！快躲起来！”
两人刚钻进旁边的柴房，老李就摇摇晃晃地从门口经过。他的手在墙上胡乱抓着，留下一道道绿色的爪痕，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吐着词：“水…… 要…… 来了……”
王春雷捂着嘴不敢喘气，眼睁睁看着老李蹒跚着走向雷府方向，那青灰色的背影在灯笼光里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在街角。
东街的张宅内，一盏油灯昏昏欲睡地亮着。张婉蜷缩在床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被褥上绣着的莲花图案。三年前随商船出海归来后，她的身体就垮了，尤其到了夜里，总觉得骨头缝里往外渗着寒气，像是泡在深秋的海水里。
窗外的风突然变了调子，不再是穿街过巷的呜咽，而是夹杂着某种低沉的呼唤，从遥远的海面一路蔓延过来，顺着窗棂缝隙钻进屋里。张婉的指尖猛地一颤，绣着莲花的被褥下，皮肤突然泛起细密的白鳞，像初春河面刚解冻时的薄冰。
“谁……” 她想开口，喉咙却像被海水堵住，只能发出气音。那呼唤声越来越清晰，不是用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响在脑海深处，带着咸腥的湿意，还有无数细碎的低语，像是有无数鳞片在摩擦。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原本光洁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正在隐隐搏动，组成一朵若隐若现的莲花形状。这图案三年来总在月圆之夜浮现，今夜明明离月圆还有几日，却异常清晰，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游动，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哥……” 张婉下意识地想喊张世豪，却听见窗外传来 “啪嗒” 一声轻响。窗台上的青瓷瓶倒了，瓶里插着的干艾草散落一地，那是雷府的人送来辟邪的，此刻却像被什么东西啃过似的，边缘焦黑卷曲。
脑海里的呼唤声突然变得急切，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指引。张婉感觉眼皮越来越沉，眼前渐渐浮现出一片无边无际的暗紫色海水，无数发光的眼睛在深处眨动，而她自己正慢慢沉入那片海水里，身体越来越轻，仿佛天生就属于那里。
“水…… 要来了……” 她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声音轻得像梦呓，手腕上的莲花纹突然亮起幽幽的绿光，与外海那片暗紫色雾气遥相呼应。
“吓…… 吓死我了……” 王春雷瘫坐在柴草堆上，后背的衣服全湿透了，“那是张屠户家的老李，前几天还好好的…… 怎么变成这样了？”
更夫吹灭灯笼，压低声音：“邪门得很！这阵子总听说海边有人变得疯疯癫癫，身上长怪东西，官府都不让提。你往雷府去干啥？”
“我找苏皓苏先生，监测司的，听说他在雷府。” 王春雷顺了顺气，“大叔，你看见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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