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虚道长捻须的手顿了顿，拂尘的银丝突然绷直：“二十年前布阵时，玄水曾说过，要以自身灵力为引，在阵眼刻下本命纹。若他当真……” 话未说完，青铜八卦镜突然剧烈震颤，镜中一枚金光黯淡的阵眼彻底熄灭。
“不好！” 雷沧澜抓起腰间的令牌，“西北支管的阵眼破了，得让苏皓他们当心！”
书房里，苏皓正将一张泛黄的《渊海水道符阵图》铺在桌上。图纸边缘已经残破，上面用朱砂标注的防御阵点大多被圈上了红叉。林砚秋举着油灯凑近，光晕里能看见她指尖凝结的灵力正在微微颤抖。
“根据图上标注，东南城区的地下符阵是二十年前布下的，共有七个阵眼。” 苏皓用毛笔在图纸上圈出三个闪烁的光点，“目前只有这三个还能感应到微弱的雷炁，其他的恐怕都已经被污染了。”
余晴抱着个木盒走进来，里面装着修复符阵用的朱砂和符纸：“监测司刚收到镇秽司的消息，柳燕队长说主管道的符阵快撑不住了。” 她将一块鳞虾甲壳放在桌上，甲壳上的莲花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这东西的硬度是普通铁脊虾的三倍，普通符箓根本伤不了它们。”
苏皓拿起甲壳仔细端详，突然在莲花纹的缝隙里发现了极细的纤维：“这是…… 道袍的丝线？” 他想起《雷府异闻录》里的记载，玄水道长失踪前，最爱穿一件绣着莲花纹的道袍。
林砚秋的指尖轻轻拂过图纸上的阵眼：“要不要通知王秋雷？海军那边或许有备用的符阵构件。”
“不用。” 苏皓放下甲壳，将三张 “破秽符” 叠在一起，指尖燃起淡淡的青金色火焰，“我们先去看看情况，修复阵眼要紧。”
矮脚楼里，王春雷正趴在窗台上，看着远处巡逻兵的汽灯发愣。灶台上的碗里还剩着半块酱肉，他却没心思吃，满脑子都是哥哥说的 “爹当年守着海岸线牺牲” 的话。
“春雷，快睡吧，明天娘给你做虾酱饼。” 王大妈收拾着碗筷，眼角的皱纹在油灯下显得格外深。她从柜子里拿出件打了补丁的海军制服，正一针一线地缝补袖口 —— 那是秋雷明天要穿的。
王春雷突然从窗户上蹦起来，肥硕的身子差点撞翻油灯：“娘，我出去趟，很快回来！” 他抓起桌上的油纸包，里面是苏皓给的伤药，心里盘算着去找苏大哥，说不定能跟着去凑个热闹。
王大妈追到门口时，只看见儿子胖乎乎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手里还攥着半块葱花饼。她叹了口气，将那件缝补好的制服叠整齐，放在丈夫的军功章下面 —— 那里永远留着一个位置，属于穿军装的男人。
下水道主管道里，苏皓和林砚秋正沿着管壁布设新的符纸。矿灯的光束照亮处，能看见密密麻麻的鳞虾爬痕，淡绿色的蚀雷液在砖缝间汇成细流，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这里的符阵根基还在。” 林砚秋将一张 “聚雷符” 贴在墙壁凹陷处，指尖灵力注入的瞬间，符纸周围泛起淡淡的金光，“只是能量快耗尽了。”
苏皓突然按住她的手，矿灯的光束对准前方的黑暗：“有动静。”
一阵 “咔哒” 声从管道深处传来，越来越近。林砚秋迅速抽出腰间的桃木剑，剑身上的雷纹在黑暗中亮起：“是鳞虾群。”
苏皓却盯着管壁上的一处刻痕，那里隐约能看见 “玄” 字的残迹：“等等，这是人为刻的。” 他伸手触摸刻痕，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
就在这时，柳燕带着潜行者队员从支管里钻出来，机械义眼的光束扫过黑暗：“苏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修复符阵。” 苏皓指着墙壁上的刻痕，“这里可能是当年布阵时留下的标记。”
柳燕的机械义眼突然发出强光，照亮了刻痕周围的区域。众人惊讶地发现，管壁上布满了类似的刻痕，连起来竟像是一个残缺的阵法图。
“这些刻痕里有灵力残留。” 林砚秋伸手触摸，指尖泛起的金光与刻痕产生了共鸣，“是玄水道长的手法。”
苏皓的目光落在刻痕最密集的地方，那里的蚀雷液格外浓稠，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浸泡过。他突然想起王春雷说的话，父亲当年牺牲在渊海保卫战，而玄水道长正是在那之后失踪的。
“不好！” 柳燕的机械义眼突然发出警报，“大量鳞虾正在向这里聚集，污染因子浓度快速上升！”
苏皓迅速将一张 “爆雷符” 贴在刻痕中央，对林砚秋和柳燕说：“我们撤到支管去，这张符能暂时挡住它们。”
三人刚钻进支管，主管道里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震得管壁簌簌掉灰。矿灯的光束照亮处，能看见成片的鳞虾被炸得粉碎，淡绿色的体液溅满了墙壁。
“暂时安全了。” 林砚秋喘着气说，目光却被管壁上的一道裂缝吸引，“那里好像有东西。”
苏皓用撬棍撬开裂缝，里面露出一块残破的令牌，上面刻着 “渊海卫” 三个字 —— 那是当年海军特遣队的标志，王春雷的父亲就曾是其中一员。
矿灯的光束下，令牌上还沾着半片青黑色的鳞片，边缘的莲花纹与玄水道长道袍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雷府执事堂的青铜八卦镜前，云虚道长突然站起身，拂尘直指镜面：“沧澜你看，最后三个阵眼的金光…… 在往一处汇聚！”
雷沧澜凑近细看，镜中三道金光正顺着管道支流，朝着废弃净化池的方向移动，所过之处，淡绿色的雾气竟在缓缓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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